第87章
他这副为难的样子,让虞清欢死心了,这毒药竟连陈太医都束手无策,看来谢知礼这次是真对自己下狠手了。
这疯子不会杀自己,可毒药在肚子里,让她如何能安心。
此时,陈太医已经想走人了,他着实不想趟宁远侯府这浑水。
谢知文坐在虞清欢身侧,轻轻拍她肩膀安抚,“莫怕,陈太医医术精湛,不管什么病,定能治好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陈太医,“陈太医,您就说吧,她的身子到底怎么了?”
桑如最擅长察言观色,此时,被这三人的话给唬得眼里都闪着泪光了,难道夫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久于人世?
那自己怎么办,离了夫人,自己还能去哪?
将来不会被卖到青楼去吧!
她吓得对着陈太医就跪了下来,“陈太医,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奴婢给您磕头了!”
这一哭喊,当即就要往地上磕,给陈太医惊得,当即就伸手去扶人,“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你们不必忧心。”
看着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丫鬟,他心里叹气,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忠仆。
谢知文则是松了一口气,无大碍便好,“敢问陈太医,那她这究竟是怎么了?”
陈太医避开谢知文的视线,终是垂眸道:“回侯爷,夫人乃是喜脉,只是气血两虚,胎象不稳,需卧床静养几日。”
他话音刚落,虞清欢脸色便白了......喜脉?
桑如脸上还挂着泪痕,听到陈太医的话,大脑空白一片,回过神后,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夫人怀了就怀了,好死不活的让侯爷先给知道了,这下完了,是彻底完了!
谢知文搂在虞清欢肩膀上的手指节发白,他死死盯着太医,“当真是喜脉?”
陈太医:“确凿无疑。”
谢知文脸色难看:“不知她这腹中胎儿多久了?”
虞清欢攥住锦被的手开始发颤,这时,她才想起,自己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往常这个时候已经来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先前日盼夜盼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来了,现在还被谢知文给撞上了。
然而,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本就是侯府理亏在先,把自己给休了,将事情都推到王氏头上便是,自己怕什么?
陈太医见这主仆三人反应各异,心里已然清楚,这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果真不是宁远侯的。
这当真算得上是丑闻一桩,唯恐宁远侯迁怒,他只能装作不知情,“确实是喜脉,只是脉象尚浅,应当不到一个月。”
宁远侯死而复生到如今满打满算半个月,自己说夫人的身子不到一个月,这也还算说得过去。
即便是之后有其他郎中把脉,和自己的说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谢知礼压下满腔愤怒和杀意,起身将陈太医送走,还一路送到营帐外头,一副对其十分感谢的样子,以此掩饰府中丑闻。
...
营帐里,虞清欢和桑如对视了一眼,桑如都哭了,“夫人,这下可怎么办?”
夫人一直未同侯爷同房,这孩子只能是其他三人的,如今被侯爷知晓,自己还有命活吗?
虞清欢的手还在抖,面上却镇定十足,“慌什么,本就是王氏逼迫,何况,我早就被休了,就是闹起来,也是他侯府亏欠我。”
最难的处境自己都撑过来了,如今有宅子,有商铺,有银钱,有靠山,自己怕什么?
桑如的抽噎声卡在喉咙里,脑子一下子就转过来了,是啊,本就是老夫人逼迫夫人,何况夫人已经被休了,那二爷不配合,夫人才找上了其他人,现在要追责起来,那就让侯府寻老夫人算账去!
这事二爷也能作证,就是老夫人逼迫的。
想到这,她环顾四周,蹲下了身子,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夫人,这孩子是谁的?”
虞清欢脸色有些难看,能把脉出来,必然得是半个月之前的事,那这孩子就与沐淮安无关。
而半个月之前,她只和谢知礼还有东宫的那位同过房,谢知礼在喝避嗣的汤药,那这腹中胎儿的生父,便只能是东宫的那位。
可她和太子的事又岂能为人所知道?
这个罪名,只能是谢知礼来担。
她咬咬牙,“这孩子只能是谢知礼的。”
见虞清欢的神情,桑如心里已经猜到了。
盯着夫人的肚子,她心里却十分忐忑,夫人怀了皇嗣,这事是好是坏?
就在这时,送走陈太医的谢知文回来了,带着凛冽的寒意,直冲营帐,他一把掐住虞清欢的的脖子,猩红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杀意,额角青筋暴起。
桑如扑上来拽他,却被他反手挥开摔在地上。
虞清欢脸色苍白,含着泪光的双眸透着几分委屈和悲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是我对不住你,你杀了我吧......”
泪从眼眶溢出,顺着苍白的脸滑落,“啪嗒”砸在谢知文的手背上。
看着她这副委屈又悲痛的样子,谢知文本该狠绝的心却又松动了,手也开始颤抖——他好恨!
恨虞清欢背叛了自己,更恨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不忠,却还是这般不忍。
谢知文将虞清欢死死抵在软榻上,鼻尖几乎贴上她颤抖的睫毛,嘶哑的低吼:“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第129章 怀疑
虞清欢纤细的脖颈被迫仰起,被泪水浸透的睫毛剧烈颤抖,单薄的肩头抵在软榻上,被泪水洇开一片湿痕。
任凭谢知文掐着她脖子质问,她下唇也紧咬着不肯松口。
谢知文的手背青筋凸起,宛若盘踞的毒蛇,双目赤红地逼视着身下这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
这一刻,他只想从虞清欢嘴里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弟弟谢知礼,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可一直到唇瓣被虞清欢自己咬出血珠,谢知文也没有听到她开口,掐着她脖子的手都在发颤,“为什么到这一刻你都还在包庇那人,是我对你不好,还是你从始至终心里都没有过我......”
他不明白,自己待虞清欢难道不好吗,当年知道她的处境就直接上门提亲,知道虞家人待她不好,便许她正妻之位,给足她脸面。
他自问不曾做过对不住虞清欢的事,就是在离京的这一年里也始终一心一意不曾变过,可如今换来的,却是这般的背叛!
虞清欢红了眼,“你不要再问了。”
她偏头将脸埋进散乱的青丝里,呜咽声从喉间溢出,胸口随着抽泣微微起伏,始终不肯给暴怒的男人半分回应,唯有攥住他衣襟的指尖在发颤。
看着她这样子,谢知文的心都碎成了一块一块,指尖泄了力道,痉挛的指腹下意识蹭过她下颌那道泪痕。
“阿欢,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虞清欢却只是压抑的哭着,不应声,一副无法将原因说出口的样子,让谢知文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虞清欢的性子多乖顺,这其中必然是有人在强迫她。
想到这,谢知文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阿欢,是不是有人逼你,告诉我。”
他半张脸陷进阴影中,质问时,语气暴戾,仿佛要将胸腔里翻涌的痛楚与愤恨生生嚼碎。
虞清欢仍然咬死不张嘴,一副要将所有的事情承担下来的样子。
一旁的桑如跪在地上哭着喊,“夫人,事到如今,您就不要再替旁人隐瞒了,就告诉侯爷吧!”
闻言,谢知文更加断定,就是有人在强迫虞清欢。
他怒上心头,转过身看桑如,“桑如,你说,她到底在替谁隐瞒”
桑如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夫人...夫人她是在......”
“桑如!你若是敢胡言乱语,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虞清欢神色慌张,呵斥桑如,不让她开口。
桑如顿时为难,看了看虞清欢,又看了看谢知文,愣是不敢再开口了。
谢知文几乎是咬着牙问话,“桑如,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桑如却不肯开口了。
谢知文冷声呵斥:“你不说,才会害了你家夫人!”
桑如双眼通红,额头重重往地上磕,终于憋出来一句:“是...是老夫人!”
她匍匐在地上,不敢再抬头。
谢知文身形一震,脸上血色尽褪,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喉结滚动数次,薄唇动了动,看着虞清欢,最终挤出一句:“这事关我母亲什么事?”
虞清欢红唇紧抿,满脸泪痕。
桑如声音都哆嗦着,“您坠崖的消息传回京,老夫人以为您死了,为了不让二爷袭爵,逼着夫人为您留后......”
谢知文脸上神情难以置信,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出骨节错位的脆响,“...如何留后?”
他刚问出口,衣袖便被身后躺在软榻上的虞清欢拉住。
只见虞清欢神情痛苦,冲着谢知文摇了摇头,“侯爷别问了,事到如今都是我的错,只求你别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