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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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自求多福吧!我只是个打工的!”老徐一边狂奔,一边语无伦次地求饶,“各位姥姥、姥爷、姑奶奶们,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看家的管家!都是先生做的,你们去找他!别找我!”
  鬼才愿意天天看着那几副棺材,因为它们,这个别墅都不敢请固定的佣人,只敢找小时工。每次都是他坐在阁楼门口守着,就怕不知道的人闯进去。他天天心惊胆颤的,要不是钱多,他早就不想干了。
  他慌不择路,好几次撞到东西上,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一心往外跑。
  可惜,还没跑到大门口,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大厅的门被一股阴风猛地吹上,一道黑影倏地趴在玻璃上。
  寿衣、长发、脸色惨白、脸蛋通红,看起来像是烧给死人的纸人。
  大半夜的,突然看到这么诡异的东西,管家吓得三魂跑了两个半,“鬼啊!有鬼啊!”
  管家被吓得一边叫惨叫一边往回跑,眼泪、鼻涕控制不住的往外飙。
  与此同时,楼上那扇紧锁的房门,“咔嚓”一声,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己断开。房门被一股巨力从里面推开,霎时间,阴风阵阵,浓重的煞气弥漫了整个别墅。
  煞气太过浓烈,瞬间侵染了郑信厚和老徐的双眼,他们惊恐地看到,自己的身边竟然密密麻麻,挤满了动物的怨灵。
  它们死死缠住他们,疯狂地撕扯啃噬,能看到它们后,被撕咬血肉的剧痛感变得更加清晰!
  两人被吓得拼命的挣扎扭动,想甩掉身上的怨灵。
  郑信厚慌乱中抓起一件法器挡在身前,可惜,在经历了多次抵抗后,法器已经被阴气彻底污染,法力熄灭,已经变成了没用的摆件。
  怨灵们无视这些东西,用利爪和尖牙狠狠的撕扯着他的灵魂。
  在天道眼里,动物的命不如人命贵重,害死它们所欠的因果,郑家也只是占一小部分。
  但当它们踏入这栋别墅的那一刻,就出不去了,就像被吸附在郑信厚的女儿身上,想走都走不了。
  怨恨一天一天滋生,一天一天变大,早已经超过了当初结下的怨。
  这何尝不是郑信厚自己造下的因果?如果当初他没在女儿身上做手脚,这些动物的怨灵也不会变成这样。
  “啊啊啊!”郑信厚惨叫着,在地上疯狂打滚,他不知道自己叫了多久,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疼死,能呼吸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这时,一阵阴寒的风刮过来,正疯狂撕咬的怨灵瞬间停止了动作,都惊恐地望向门外。
  它们僵硬的后退几步,随即不约而同地化作道道黑影,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撕咬的剧痛突然消失,郑信厚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没升起来,一股比之前更阴冷、更湿重的气息将他彻底笼罩起来。
  他趴在地上,视野里首先映入的,是一双款式陈旧的绣花鞋,像二十多年前的老款式。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天灵盖。郑信厚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直着,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顺着那双湿透的绣花鞋缓缓上移。
  惨白浮肿的小腿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隐隐渗着暗红的血迹,混合着不断淌下的浑浊水迹,紧贴在青灰色的皮肤上。
  水珠正从湿透的裙摆边缘滴落下来,“嗒…嗒…嗒…”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毯上,伴着血水,晕开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再往上,是那无比熟悉的身形轮廓。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那张脸上。
  曾经洋溢着幸福笑意的脸,此刻惨白中泛着溺死的人特有的青紫色。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如今只剩下要溢出来的怨毒与愤恨。
  这眼神,就像冰冷的棺材钉,死死地钉在他身上。
  这张脸,分明就是被他亲手推入老家的水塘,活活淹死的妻子!
  郑信厚傻愣愣的仰着脸,看了几秒之后,瞳孔回缩,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吓得。
  他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咚”的一声,“秀芝,你放过我吧!我也是没办法了!我真的不想再过苦日子了!我都是听信了那个大师的蛊惑才这么做的!你死了之后我没敢娶别人!我每年都给你烧很多纸!你收到了吧!你应该收到了吧!”
  吴秀芝根本就不想听他的废话,她根本不需要男人的忏悔,他只要死就够了。
  她双眼猩红,闪电般的伸出手,死死的掐住了郑信厚的脖子,仇恨让她浑身战栗,黑色的指甲刺穿郑信厚的脖颈后,看到那些流出来的鲜血,她激动的笑了起来,心底的仇恨肆虐的疯涨!
  她松开一只手,长长的指甲戳进郑信厚眼睛,挖出郑信厚的眼球,在手心捏爆。
  极大的痛楚让郑信厚张开嘴,连惨叫都叫不出来,女鬼顺手插进他的口腔中,拔下那条花言巧语的舌头。
  做完这些,她依旧不解恨,长长的指甲插进郑信厚心口,掏出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狠狠的咬了一口。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吴秀芝猩红的眼睛依旧不减,疯狂的撕扯郑信厚的尸体,直到郑信厚没有一点生命气息,魂魄从体内出来,她狠狠的一把抓住,一口咬上去。
  管家目睹这一切,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直接晕死过去。
  吴秀芝冷冷的看他一眼,刚抬起手,头顶立马出现一句慵懒的男声:“够了,别给自己妄造杀孽,谁害的你,你去找谁。”
  这句话就像一阵梵音,震醒了快被仇恨吞噬的女鬼。
  她冷冷的看了管家一眼,没有动他。
  血色的因果线,指引着她复仇的方向,她还有一个仇人,那个封印她的风水师!
  本来快要魂飞魄散的郑信厚,被一层白色的光芒裹住,段安洛没让他消失。
  他本来想把郑信厚的魂魄掏出来,塞进棺材里,让他体会一下被封印20年的滋味,可是死了的人终归是死了,尘归尘、土归土,这么做有违天和。
  但是让他就这么消失了,太便宜他了。
  郑信厚已经提前透支了很多辈子的财运和福运,以后不管做人还是做畜牲,都会穷到连饭都吃不饱。
  那就让他接着投胎,把他这辈子捐款做好事积累的福运,都加在他妻子的身上,让他妻子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他这辈子还剩下的命,都续在他女儿身上,他赚来的财产都给他女儿,能保住多少,看她自己的本事。
  做完这一些,段安洛感觉还是不太够,他又从郑信厚下辈子,下下辈子里透支取出一些财运和福运,都补在他妻子身上。至于郑信厚要还多少辈子,段安洛就不管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段安洛看着星盘上,吴秀芝最后一条因果已经解决,他给鬼差上了一炷香:大姐夫来吧,你们失踪了二十多年都没找到的魂魄,在这儿呢。
  这个魂魄带回去,大姐夫都能涨工资。
  段安洛还嘱咐了一句:“给她留点时间,让她见见女儿。”
  半夜,一切尘埃落定,终于能睡觉的段安洛在迷迷糊糊中,看到女人远远的朝着他跪下,拜了三拜。
  段安洛对其摆了摆手,因果已了,该投胎就投胎去吧,别对人间有牵挂。
  第二天早上,段安洛是被会长的电话吵醒的。
  听着老头儿暴躁的声音,跟上百米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段安洛愣了足足两分钟,才回过神来。
  会长还在骂骂咧咧,隔着手机,段安洛都能想象出老头儿现在有多生气。
  他终于明白司苍为什么这么讨厌老头儿念叨了,这大叔,他完全不给你说话的机会,一直在输出。
  “我还以为你是个乖的,我也是想瞎了心了,你比司苍还能作啊你!郑信厚是怎么死?浑身都烂了!碎了!心脏都被掏了!你告诉我这案情怎么写?厉鬼报仇吗?不会引起恐慌吗?管家都吓疯了!疯了疯了!连那个风水师,都在家中被掏了心!”
  会长深深喘了一口气,最后拔高声音,质问段安洛:“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大个企业家,被你看完就死了?被你看死的吗?!”
  然后,老头儿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准备下一波输出。
  中医说得对,经常骂人的人气血会很足,老头儿骂了这么久,都不喘的。
  段安洛听他不说话了,这才敢把手机贴到耳朵上,语气震惊:“什么?他死了?他怎么能死呢?他还欠我钱呢!这个老毕登!欠钱不还!”
  会长差点喝呛了,他赶忙把嘴里的茶水咽下去,没好气的问:“不是你去他家一趟,他当晚就死了吗?”
  段安洛委屈的说:“他可能坏事做多了,太、太羞愧了,照镜子把自己羞死了。会长,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做的事情了?他太缺德了,丧尽天良!”
  会长也觉得缺德,但这不是段安洛给“看死”的理由。
  这不是个小人物,庙是他盖的,庙出事,企业家就死了,给他家看风水的大师都死了,管家也疯了,他要怎么跟外界说?别的企业家怎么想?谁还敢给他们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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