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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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人向来言而无信的。”邬辞砚往后一靠,“你不是要搬走吗?也没搬?”
  慕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我找到你被吞噬的执念了。”
  邬辞砚睁开眼,坐起来,问道:“什么意思?”
  慕蓉道:“我是在你杀了天帝之后飞升的,飞升以后大部分神仙都对此事闭口不谈,我也没有细问。前两天,你让我去查齐岳封,我问了珺褆上神,珺褆说,齐岳封曾经是秦锋的下属,秦锋让他去杀了温兰枝,他失手没杀成,放了温兰枝出去,事后,他被秦锋针对,又怕你找他麻烦,就自己跳下去当凡人了。”
  邬辞砚握着杯盏,一言不发往口中送茶。
  慕蓉继续说道:“我问了详细经过,他们原本没抓温兰枝,只抓了你,后来是秦锋听说你为了保温兰枝,不惜自己暴露引开他们,所以才专门去凡间抓来了温兰枝,温兰枝当时正在烧妖界的神殿……我没打听到为什么。”
  邬辞砚道:“不是已经抓住我了吗?又去抓温兰枝干什么?”
  慕蓉听出来他语气不太好,让他缓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也没什么原因,单纯想让你更痛苦。还是秦锋专门去告诉你的。你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就把锁妖塔破开出来了。”
  慕蓉像是下最终宣判一样,又补了一句:“你的执念,是温兰枝。”
  在守护神死之前,妖界的处境一直很艰难,莫说烧神庙,就是在公众场合说一句“守护神管得宽”,都会被抓走上刑。
  温兰枝烧妖界的神殿,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上天庭吗?她想救他,但没有门路,她只能去烧神殿。
  邬辞砚捂着半边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近在眼前的执念,去天庭问一圈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他竟然找了快七年。
  慕蓉问道:“我记得你是失去记忆以后废的秦锋,你当时想的什么?”
  邬辞砚都快忘了秦锋这个人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心境,“看他不顺眼吧。”
  他又喝了一口茶,平缓了一下心情,道:“我还有问题,我不是救了她把她带走了吗?为什么醒来以后没……不对,我看到了。”
  “嗯哼?”慕蓉等着听他的下文。
  邬辞砚道:“我醒来以后,从屋子里出来,走了几步,听到大吵大闹的声音,过去,就看到她被绑着手脚,准备下油锅,我顺手救了她。她当时很虚弱,已经化不成人形了,正好我钱袋里有一颗仙丹,我就给她了,然后她就跑了。”
  “那她是什么时候失忆的呢……”邬辞砚思索道。
  慕蓉道:“被抓到天庭,抹去了神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邬辞砚没接话。
  温兰枝看那些绣品,看得眼睛都花了。她想休息一下,但那些绣工都不肯回去,她不管到哪,都被簇拥着,只好跑到宫外的墙根底下。
  “哎呦,姑娘喂!”
  温兰枝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回头,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坐在那里摆摊,旁边插着“算命看相”的大旗。她低头,自己的脚下是一块黄色的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温兰枝连忙往旁边站一点,避开他的摊位。
  她好奇,又看了看他的旗子,“妖界竟然也有算命的。”
  “贫道四处游走,顺路到了皇城,就进来看看。”道士摸了摸胡子,“我算出你我有缘,便专程在此等候姑娘。”
  “你知道我要来?”温兰枝将信将疑地问道。
  道士道:“那是自然,不然我为何不到人多的地方摆摊,偏到这偏僻无人的墙根来。”
  好像很有道理。
  温兰枝应和道:“那太有缘了,你好。”
  道士双手合十,冲她点点头,道:“姑娘眉间发黑,似有煞!”
  “什么煞?”温兰枝蹲下来,认真听他讲话。
  他面露为难,道:“此煞不除,姑娘怕是难活过三个月。”
  “什么!”温兰枝跌坐在地,“可有解的法子?”
  他晃了晃竹筒,“姑娘抽签。”
  温兰枝抽出一支签,递给他。
  他看一眼,道:“下下签,此乃大凶!”
  “那待如何?”温兰枝急忙道。
  他道:“就像我说的,难过三个月。要解煞也容易,我这里有解煞的药,只需一两金子。”
  “一两金子……”温兰枝之前做舞娘,存下不少钱,一两金子对她来说虽然多,但也不是拿不出来,“我这次出来没拿那么多钱。”
  道士道:“不妨事,我在这里等姑娘,等姑娘拿了钱来,我自送上解药。”
  温兰枝问道:“此煞用妖术不能解吗?”
  道士悠悠摇头,故作高深道:“彝伦攸斁,愆德隳好,妖气,乃败俗伤化之气,煞气,乃丑类恶物,阴魂不散。有煞之人,又常置于败俗伤化之气中,必然阴阳不调,损阴坏德,长此以往,恶气积重难返,必然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前面那一长串温兰枝都没听懂,但是最后两个词听懂了,“所以妖术不能解?”
  道士摇头,道:“唉,妖怪阴气重,缺阳气,此煞,须得阳气来解,妖术无解。”
  温兰枝在原地呆愣了好久。
  虽然也没觉得以前有多苦,但总归不是她想要的日子,现在,她想要的日子来了,有喜欢她的朋友,有会哄她开心的夫君。可她却命不久矣。
  她不能死,她站起身来,留下一句“我去给你取钱”,飞速往回跑。
  绣工也拦不住她,她边跑边哭,推开挡路的绣工,一路往房间飞奔而去,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总算是在包裹里翻到了一支金簪。
  可是等她回去的时候,那个道士已经不见了。
  手里的金簪掉在地上,她愣愣的,失魂落魄。
  鹉十二注意到她,走过来,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金簪,塞回她手里,“夫人,怎么了?”
  温兰枝连忙问道:“刚才在这里的那个道士你们看到了吗?”
  鹉老十道:“看到了,那是个江湖骗子,骗到妖界来了,我俩把他赶走了。”
  “不是,他不是骗子!”温兰枝喊道,“他知道我会来找他,知道我们有缘!专门在这里等我!我的命在他手里!”
  鹉老十怔住,“夫人你在说什么?”
  鹉十二明白了,“他是不是跟你说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
  温兰枝不太记得说什么了,但好像确实说过什么发黑。
  她点点头。
  鹉老十翻了个白眼,鹉十二好笑道:“夫人,你应该跟他说,我头发乌黑,是大吉之兆。”
  “可是……”
  “那就是个骗子。”鹉十二打断她,“这种道士妖界没有,但凡间很多的,这还是个道行浅的,都不打听一下妖界是什么地方,敢来妖界宣传神仙那一套,不想活了。”
  鹉老十道:“他幸好是在墙根底下摆摊,人少,他要是到街上去摆摊,不被打死都不错了。”
  “不是的,他不是那种没本事的。”温兰枝辩解道,“他说了好多话。”
  “我也跟你说了好多。”鹉十二推着她往宫里走,“夫人你快回宫休息吧,巡逻的事情交给我们了。”
  温兰枝还要继续争辩,两个人已经返回去巡逻了。
  温兰枝看着手里的金钗,落下两行清泪。
  那个道士走了,真的没人能救下她这条命了。
  现在可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
  她在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荡了半日,思索着最后几个月怎么过。既然妖术无解,她也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邬辞砚,省得邬辞砚担心。
  也许她应该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等死。
  那样邬辞砚会很伤心吧。
  也许应该挑个时间去一趟凡间,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道士,向他们问问。
  “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她。
  邬辞砚撑着伞,等在店门口,“你躲在这儿干嘛呢?”
  他看了一眼店铺,好笑道:“你都躲进伞铺了,不知道买把伞回家吗?”
  他见温兰枝没有动静,催促道:“还愣着?走啦!”
  温兰枝“哦”一声,连忙小跑着出了店,邬辞砚上前几步,在她出店门之前接住她,没有让她淋到雨。
  她想得入神,和邬辞砚的距离越来越远,邬辞砚的伞越来越偏。
  邬辞砚垂头,“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心情不好?”
  温兰枝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邬辞砚道:“你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温兰枝问道:“阳气是什么?”
  涉及到知识盲区了。
  没关系,温兰枝随便问问,邬辞砚随便说说咯。
  他道:“晒太阳晒得多,身上出汗,散发出来的那种臭气,就是阳气。”
  温兰枝又问道:“那阴气呢?”
  邬辞砚道:“阴天下雨,空中弥漫的水汽,就是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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