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周嘉皓从回忆里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开口:“舒以宁,我倒是要看看你会落个什么下场,咱们走着瞧!迟早有你求我那一天!”
舒以宁目光盈盈,悠悠笑道:“是吗?那我就恭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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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琪冉捏着红酒杯走过来,望着舒以宁的背影看了会儿,才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周嘉皓。
她幸灾乐祸道:“脸这么黑?被她怼了是吧?”
周嘉皓收回目光,看向温琪冉,冷笑道:“口舌之争,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瞧你那点出息。”温琪冉嗤笑了一声,说:“舒以宁当初能看上你还真是她瞎了眼。”
周嘉皓蹙眉,“你到底站哪边?”
他这位未婚妻可是出了名的与舒以宁不对付。
温琪冉睇了他一眼,“你好歹拿出点本事让我站你这边,不然我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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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向来是商聿行的主场,他一如既往地被簇拥围绕着。
舒以宁走回他附近,没有上前,靠在不远处慢慢抿了两口红酒。
过了一会儿,许是商聿行透过人群间隙看到了她,他对众人说了句“失陪”,缓步走到她身侧。
舒以宁没动,朝他举了举酒杯。
商聿行举杯回应,一口饮尽。
他将空酒杯随手放置到一旁甜品台的托盘上,靠近舒以宁,状似漫不经心问道:“刚刚去了哪?一转眼就不见了。”
方才他虽不间断地与人应酬着,但也留意了她那边。
他身后有不少跟过来的人,舒以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恰好有周嘉皓的父亲。
于是,舒以宁笑眯眯回道:“跟前任说了两句话,你介意吗?”
商聿行看了她一眼,淡笑:“叙旧?”
舒以宁:“没叙旧,我们在讨论我是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说完,她看向周父:“您说呢,伯父?”
不到五分钟,周父就带着周嘉皓来商聿行和舒以宁面前道歉。
“孩子不懂事,年轻时候没能留住以宁,心里难免就有怨气。商总,以宁,卖伯父个面子,还望海涵。”
周嘉皓缄默站着,手里端着酒杯,静静看着舒以宁。
周父见他不响,侧过头冷声呵斥:“还不赶紧道歉!”
这是商聿行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周嘉皓。
客观而言,他的长相确有几分优越,但远远没有到达堪与舒以宁匹配的地步。
个性上倒是可圈可点,至少,到这一刻为止都还没有低下头颅认错。
商聿行向来不喜以权势压人,只是这回一来这个周嘉皓确实撞在他枪口上,二来“金丝雀”三个字到底不是什么好听的词。
哪怕舒以宁不在乎,他也是要人好好给她道个歉的。
而对方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不悦,只顾盯着舒以宁看。
商聿行眸色陡然一沉。
第29章
周围的都是商场上善于察言观色的生意人,一看商聿行面露不虞,当即有人好心提点道:“小周啊,你赶紧给商总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周父直接转过身去,声音暗含警告:“周嘉皓。”
周嘉皓这才收回落在舒以宁身上的视线,转而迎上商聿行如有实质的冷淡目光。
“商总,抱歉。”他说。
不卑不亢,低了头但气节还在。
他决不允许自己在舒以宁面前低声下气,哪怕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商聿行。
商聿行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展露多余情绪。
他轻启薄唇,冷漠道:“你应当道歉的人似乎不是我。”
周嘉皓唇角紧抿,一声不吭地立着。
周父沉下脸,催促他:“快给以宁道歉。”
先前好心提点的那人也笑眯眯开口劝道:“小周啊,男子汉大丈夫贵在敢做敢当。说错了话,总得给人姑娘赔个不是才对。”
周嘉皓垂下眼眸,遮盖住眸中激烈交锋的复杂情绪。
他右手捏紧高脚杯,指骨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过了没一会儿,他就抬起脸,朝舒以宁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以宁,我……”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来示弱,又实在不甘心、实在拉不下这个脸面。
就这么戛然而止,没了后面的话。
舒以宁不想众目睽睽之下给他难堪,别开眼去不再看他,淡淡开口说:“不必了。”
周父以为她不肯退一步,呵斥周嘉皓的声音顿时越加严厉起来:“我什么我,话都不会说了?跟以宁说一句对不起,说你错了,保证以后绝对不敢再有半分冒犯!快说!”
周嘉皓终于还是道了歉:“以宁,对不起。”
周父立马换上一副慈祥和悦的表情,跟着说:“以宁,他一贯就是个混账东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计较。”
方才短短几分钟,他已经看明白了商聿行的态度,自然不敢再轻慢了舒以宁。
生意场上的人最懂审时度势,周父终是放低了姿态:“伯父也跟你道个歉,伯父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望你谅解。”
舒以宁知道他指的是前阵子周家和温家在舒住危急关头添了一把柴火的事情。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她利用了周嘉皓、令他一度成为圈子中的笑柄,那么,周家想要报复也是无可厚非。
舒以宁回了句客套话:“伯父言重了。”
然后,她在众人面前表明立场:“过往恩怨,一笔勾销,您觉得如何?”
周父没有不称是的道理,又笑着奉承了几句,间或不忘骂一句逆子的不懂事。
与周嘉皓桀骜不驯的一身反骨,在此刻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周嘉皓不愿低下的头,他的父亲为他低了下来。
舒以宁看得有些难受,搁下酒杯看了一眼商聿行。
商聿行看出她想走,走上前揽住她的腰,“各位,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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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程不长,舒以宁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商聿行知道她情绪低落。
他在哄人开心的事情上没有经验,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
如果她是因为舒住,他倒是可以追加投资,但这会破坏既定轨迹上的平衡。这点上,他不容许自己轻易犯下错误,毕竟就目前而言,这样才能维持住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如果她是因为舒跃章,他就更没有办法了。周嘉皓的父亲可以为了儿子向晚辈低头认错,而她的父亲……他总不能与她说,你不要难过,我来做你的父亲。
如果她是因为周嘉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高低得冷脸生个气,再在协议上补充一句不允许她与周嘉皓有任何私底下的接触,只是寒暄半句话也不可以——当然,这也只是想一想,他的傲气不容许他做出这样的幼稚行为来。
回到世纪城,一进屋,商聿行就将人压到了玄关。
舒以宁猝不及防,慌乱间已经被逼得禁锢于男人双臂与墙壁之间的狭小桎梏之中。
商聿行掀起眼皮,不咸不淡道:“舒小姐借着我的势狐假虎威,我总得讨个报酬。”
舒以宁心里边登时有些无言以对。
果然男人都是泰迪,一回家就急不可耐要做那档子事。
“报酬?”舒以宁莞尔一笑,故意说:“我能狐假虎威是我的本事,你都没帮我,哪有事后来讨要报酬的道理。”
其实她这话说得相当不占理。
因为,事实上商聿行明明有开口为她撑腰,否则,她这出狐假虎威的独角戏总归是唱不下去的。
她想要借他的势,也得他商聿行愿意为她所用才是。
商聿行笑了一声,温热唇瓣贴近她的耳廓,嗓音低沉磁性得要命:“我是个生意人,帮不帮,都要讨报酬。舒小姐。”
最后三个字更是咬得无比缱绻撩人。
舒以宁心中那点抑郁遽然烟消云散,伸出手臂勾住男人颀长的脖颈,笑着去吻他的侧脸,嘴里夹杂含混不清的邀请:“那你来讨罢,商总。”
她喜欢这样的报酬。
反倒像她才是那个获得了报酬的人。
沉溺在无边愉悦的起伏中,从云端飘落,又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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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星期六,商聿行难得没有早起。
他向来自律,作息恒定不变,早上保持健身的习惯。
舒以宁自然都是要睡到自然醒的,有时候还要赖一会儿床。
她枕着他睡了一夜,醒过来时,脑袋都还埋在男人胸膛里。
商聿行觉察到她细微的动作,“醒了?”
舒以宁从他身上爬起来,跪坐着,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他。
商聿行平躺在床上,朝她挑了挑眉,笑问:“怎么了?”
“你今天好像很空闲,没有工作吗?”
往常他即便没有起床,也会拿着ipad处理邮件,将零碎时间利用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