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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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同程雪案一起来蹲守白渊客栈的那名护卫名为墨循,我在成为殿下亲自培养的暗卫前,就听说过他的威名,后来他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没想到竟然是被程霜台重用了去。”风眠脸色沉沉地分析着目前驻扎在白渊城的玄戎军的情况,“太子殿下毕竟是重要的人质,我认为他一定被关押在与程氏兄弟一并的住处,只是那里重兵把守,即便是我和付叔,也难以擅自闯入,更别说是带着不知状况如何的殿下了。”
  洛迎窗点点头,总结道:“强攻不行,只能智取。”
  “如何智取?我们同玄戎军非亲非故,只不过是同程公子有些渊源,但不久前也被大丫头亲自斩断了……”
  付山海有些为难地瞧了洛迎窗一眼,又无奈地瞅了瞅一提到程雪案就阴沉张脸的风眠,实在没了主意。
  算一算,自从上一次洛迎窗在客栈大堂暴露了自己,并冷言冷语彻底同程雪案划清了界限后,程雪案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接受了被洛迎窗玩弄的事实,心灰意冷一般。
  房间内顿时陷入一阵沉寂,毕竟解决太子可是大昭朝廷派出了中书令大人等一行人求和都没办法解决的难题,如此说来,单凭他们几个人的微薄力量,又如何能在玄戎军的严密监视下转守为攻。
  就在几个人一筹莫展之时,门外突然传来的流筝清冷的声音,她轻轻敲了敲门示意,继而推门而入,视线迅速扫过三个人,最终落在了洛迎窗的脸上,面露为难,有些犹豫道:“姐姐,程公子来了。”
  第58章 筹码
  听闻程雪案再度为洛迎窗而来,几个人都先是诧异,但视线交汇的一瞬,似乎又颇有默契地想到了一起去。
  洛迎窗没有立刻下楼,而是像之前一般躲在窗户后边,只轻轻拉开了一道小缝隙,便见程雪案身着一件墨色金边的束腰长袍,高束起长发,背对着自己端坐在他往日里独占的位置,下一秒,他突然回过头来,精准地找到了洛迎窗所在的位置,然后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像极了当年初见时的那个恣意少年。
  洛迎窗被他这一眼惊得迅速合上了窗子,有些后怕地背对着倚在窗边,轻咬着下唇,似乎是在做心理斗争。
  流筝看出了洛迎窗的挣扎,有些不忍地小心翼翼开了口:“姐姐,你还要再利用程公子吗?”
  “什么叫利用?流筝,话不要说得这样难听,我们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他程雪案难道就敢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当初他接近大丫头不是别有所图?呵,可别叫人笑话了。”
  风眠似乎认为程雪案千里送人头实在是天赐良机,不可错失,在反驳完流筝后,又继续对洛迎窗语重心长道:“现在于我们而言,程雪案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一旁的付山海见双方僵持不下,只是担忧得一言不发。
  这些年来,程雪案对洛迎窗的心思变化全被他看在眼里,只是碍于二人的身份背景,实在有太多无法跨越的鸿沟和横加阻拦的障碍,虽然洛迎窗最终选择坚持自己的初衷,但就连付山海这个粗糙的老父亲都能觉察得到,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时有多心痛,而眼下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出路,竟是让她撕开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让几乎干涸的血液再止不住地流淌。
  然而,家仇当前,恩情如山,付山海又不能开口全心全意说出违背自己心意的话,彻底支持洛迎窗意外萌发的私情。
  良久,在三人的注视下,洛迎窗似是终于做出了决定,滚了滚喉咙,望着风眠开口道:“那依风眠哥哥的意思,该如何突破呢?”
  风眠几乎是不假思索道:“一命抵一命。”
  白渊客栈的大堂被程雪案清了场,等洛迎窗下楼的时候,只有程雪案一个人等在那里,连墨循的影子都没看见。
  从洛迎窗下楼梯开始,程雪案的视线便片刻不移地落在洛迎窗的身上,只是后者故意不去理睬的的视线,直到走到他面前时,才拿捏着一副生疏的架子,客气询问道:“程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程雪案静静地打量着那张熟悉的脸许久,却无端生出些难以言表的疏离。
  两人对视片刻,程雪案不自觉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垂眸苦笑了一声,才继续道:“若无旁的事,我便不能见你了吗?”
  洛迎窗不答,但程雪案却没有退让的意思:“我知道你为什么留在白渊城,也知道你现在想做些什么。”
  虽然洛迎窗还是一言不发,但程雪案的余光却瞥见她攥着衣袖的手握紧了力道,白皙的皮肤上能清晰地看见突起的青筋——很明显,她在忍耐,她在试图保持冷静,她在尽量不在程雪案面前暴露破绽。
  于是,程雪案又悠哉游哉地端起了茶杯,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不痛不痒地加了筹码:“白渊客栈的老板已经被我的人接回玄戎军营了。”
  洛
  迎窗明显一慌,只是依然嘴硬:“那又与我何干——”
  然而洛迎窗的话还没说完,程雪案却猛地起身,强硬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我说过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公道?”洛迎窗冷笑一声,试图甩开成雪案的手无果,便只能占口舌的上风,“玄戎二殿下的公道,小女子可不敢要。”
  “洛儿,为什么你宁愿相信杀父仇人的儿子,也不愿意相信与你同病相怜的我呢!”
  即便楼玉骨曾经在洛迎窗最无助的时候救国她,但罪魁祸首偏偏也是他,如果不是因为昭武帝当时的武断,她又怎会遭此飞来横祸,父债子尝,楼玉骨本来就脱不了干系!只是程雪案不明白,她那么清醒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就甘心落入楼玉骨温柔的圈套,他一步步引诱年幼的洛迎窗,利用她对自己的依赖束缚她,让她一点点忘记自己苦难的源头,真是卑鄙无耻。
  “程雪案,你到底想做什么?”
  洛迎窗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无可奈何地向他抛出了这样的问题。
  其实她心底仍有两股相悖的力量在互相拉扯着,理智让她无情地欺骗程雪案沉溺在自己的温柔乡,然后再给他致命一击,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是感性却让她私心期盼着冷漠的程雪案能够及时抽离,躲开自己越远越好,也不至于令她摇摆不定。
  但很显然,在对洛迎窗的感情上,程雪案从来都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再陪我用一次晚膳吧。”程雪案沉沉地叹了口气,满是求爱不得的挫败感,又后知后觉地放开那早就被自己攥得生疼的手腕,垂眸极为伤神道,“我都有点想念山海叔的手艺了。”
  而洛迎窗毫不意外地再次回绝了他:“程雪案,我以为我们现在并非是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饮酒作乐的关系。”
  “你不是想见楼玉骨吗?”
  听到楼玉骨的名字从程雪案的嘴巴里说出口,不光是在他对面的洛迎窗,就连躲在暗处的风眠、流筝和付山海都是一怔,任谁都没有想到,程雪案会为了洛迎窗,如此直白地抛出自己手里沉甸甸地筹码,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然而此时此刻,在洛迎窗的心底,却是苦涩大于欣喜。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结果。
  程雪案明明已经觉察到了自己和楼玉骨的关系和二人间暧昧不清的关系,却还是选择亲自揭开这道伤疤,试图用不愿意曝露在外人眼下的脆弱来祈求洛迎窗的垂怜。
  洛迎窗的心口只觉一阵绞痛,她心里的天平似乎逐渐偏向了程雪案那一侧,虽然她很清楚,这是错误的。
  见洛迎窗没有立刻应下,程雪案心里竟然可悲地燃起一丝渺茫的希望,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有些厌恶那样失去了自我的自己。
  然而,他还是苦笑着自嘲了一番,便等不及地开口,再次询问洛迎窗的意思:“以见太子楼玉骨一面为条件,换你陪我用一顿晚膳,你可愿意?”
  良久,洛迎窗才艰涩回答:“何时设宴?”
  听到洛迎窗的允诺,程雪案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失落——她明明那么不愿意同自己的共处一室,甚至只是远远地瞧上自己一眼,可现在却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放下她所有的原则,可见那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份量有多么重。
  而这份深沉的爱,他从未拥有过。
  “事不宜迟,便定下今晚吧。”
  程雪案不想在洛迎窗面前一再失态,他猛地起身,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洛迎窗望着他高大又落寞的背影,一串眼泪突然似是断了线的珠子,骤然从脸颊两侧滑落。
  为什么看到他如此难过,自己却会这般心痛呢……
  洛迎窗的泪痕在风眠、流筝和付山海从二楼赶下来时,就已经擦得一干二净了,仿佛她还是那样铁石心肠的清醒者,不甘在这场错误的情爱里沉沦。
  三人之中,风眠最先开口询问:“怎么样?程雪案说了什么?”
  洛迎窗若无其事地将方才与程雪案的交流省去了拉扯的部分,只说了结果:“他邀我今晚一同用膳,说是想念干爹的饭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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