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 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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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袍被划开,他手臂处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第150章 父子课堂
  青年眸光一凛, 反握横于臂上的弯刀正要用力,却听一道破风之声飞来,带出鲜红喷薄。
  先前那咧着嘴、因偷袭成功满脸得意的山贼眼睛骤然大睁, 僵硬低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胸膛穿出的箭首。
  而不远处, 秦邵宗放出一箭后,面无表情地再次挽弓,第二箭瞄准了藏于高处草木里的王虎。
  王虎方才放了一箭,此刻小半个身子露在外。他见一箭不成, 忙躲入茂密的草丛中。
  搭箭拉弓一气呵成, 男人骨节粗大的长指松开了虎筋弦。
  又一支箭矢流星似的飞出。
  这一箭比方才所携的力道还要大,初入草丛时如镰刀掠过, 割下一把翠绿的残叶后猛地扎入其中,扎出一声惨叫来。
  秦宴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伟岸男人, 没说什么,转身帮身后以一敌二的荀禾。
  两个山贼相继倒下。
  荀禾不是不知晓方才的凶险, 但刚刚他是真没办法腾出手来, 险象环生后,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向秦宴州道谢,“多谢二公子救我于水火之中。”
  秦宴州只稍稍颔首, 同样没说什么, 他黑睫虚虚一压,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臂上。
  今日前来剿匪,所有人的穿着都和疏松的平日不同,包括他和秦祈年在内,都穿了玄甲。只不过为了便于登山和徒步追敌, 并非从头裹到脚的重甲上阵。
  玄甲即黑铁甲,它的防御性优于布甲和皮甲,但因着其中加了铁,它较之后两者要沉重许多。
  秦宴州和其他北地军一样,玄甲只有上半身,外加一片防护裆部的裈甲。而上身除了护住胸腔等要害部位的胸甲之外,唯有防护上臂的掩膊。
  掩膊堪堪到上臂中,底下是秦宴州的黑袍。而此刻,他手肘侧的黑袍开了约莫一指长的破口。
  深色的衣袍遮掩了一切,看不出流血与否。
  青年颓然地放下手,好半晌才提刀继续上前。几丈外的秦邵宗将他的神情收于眼底。
  东西两面一同夹击,山贼如同被驱赶的羊,只能从后方小径遁走。而北地军初步汇合以后,攻势更猛。
  秦祈年看见秦宴州,乐颠颠上前,“二兄,你拿了多少个贼首?”
  秦宴州说不记得了。
  “这么要紧之事,如何能不记得呢?”秦祈年皱眉,又见对方打量他,似在寻些什么,便笑着拍拍胸膛,“我没受伤,母亲给我的平安符好使得很。”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这回他忧心不慎破了皮,回去得埋头读书写字,因此特别仔细。
  “你这边如何?”少年问。
  秦宴州随意甩了甩刀上的血,“还行。”
  贼窝里有的不仅是山贼,还有一些从别处拐来的女郎,既有年轻的,也有年老专门负责做饭的。
  先前打斗声初起时,女郎们就有耳闻,但无人敢出来,如今战局基本落幕,逐渐有人探头探脑。
  待见了一地的山贼尸首后,有人喜极而泣,有人麻木茫然,直到不知何人喊了声“好像是官寺来剿匪”后,女郎们才沸腾起来,一窝蜂地往外跑。
  秦邵宗点了魏青,让他领几个兵卒暂且安顿好这些女郎,他则带其余人继续追击余寇。
  秦氏兄弟随秦邵宗一并走。
  他们追了一段,突然听前方传来杀杀声。
  “呦,看来丰叔他们行动了。”秦祈年摩拳擦掌,又对秦邵宗说:“父亲,我们赶紧过去吧,前后夹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秦邵宗:“秦三,你和白剑屏且先领人速去。我和秦二稍后就来。”
  被点名的几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一队人呼啦啦地往前追敌。很快,这条通往后山的小径上只剩下秦邵宗和秦宴州。
  杀气腾腾的队伍离开后,先前被惊飞的鸟雀重新落回树梢上,歪着脑袋打量余下的、并肩同行的父子。
  秦邵宗走在青年的右侧,稍低头就能看见他破了口子的衣袖,“方才伤着了?严重否?”
  秦宴州僵住,只摇头,没有说话。他头顶似笼了一层厚重的乌云,周身情绪比先前低落许多。
  “秦二,撇开协议不谈,此番过后你还想上阵否?”秦邵宗又问。
  “想的。”秦宴州没有犹豫。他扯了扯嘴角,似想说其他,但最后只露出个苦涩又无奈的笑。
  协议撇不开,母亲如此敏锐,待他回去后她必定会知晓一切,所以光想又有何用呢。
  他已不能……
  “想就行。我看你小子完全是轻伤,既然如此,偷偷把衣袖这破口缝好,而后可佯装无事发生。”秦邵宗笑道。
  秦宴州惊愕得在原地站定。
  “作甚这般惊讶,难道我说的不可行吗?夫人她虽疼爱你,但你已成人,儿大避母,她必不可能命你脱光让她检查。到时候她问起,你一口咬定自己没受伤即可。”秦邵宗嘴角弧度加深。
  秦宴州眼睛微微睁大,“可是……”
  “今日教你一课,智者随机应变,愚者墨守成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秦邵宗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绣了小花的荷包。
  他没有再看身旁青年,目光落在荷包上,“你想建功立业,目的除了施展自己的抱负,我想亦有不少夫人的原因。而她不想你冒险上阵是拳拳慈母心,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失而复得远比一直在侧更显珍贵;但你小子真的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无法报母恩吗?”
  秦宴州不自觉抿紧了唇。
  秦邵宗没听到应答,也不催促。
  男人带着厚茧的长指抚过荷包上的小花,其内没有平安符,却并非扁扁的空无一物,而是鼓起明显的弧度。
  手指捏开荷包袋口,隐约可见里面装着一枚小玉,形状狭长,好像是一枚笔枕。
  “我话已至此,剩余的你自行考虑。”秦邵宗猝地大掌收紧,将小荷包牢牢收于手中。
  不知想起什么,他后面笑着又添了一句,“倘若你愿意按我说的做,就寻一信得过的女郎,让她速速帮你把外袍缝好。”
  话毕,秦邵宗不再悠哉悠哉地走,提了些速度追前面的大部队。
  秦宴州跟上。
  “啊切!”黛黎突然打了个喷嚏。
  念夏紧张道:“夫人,奴给您添件衣吧,有道春捂秋冻,您莫要着凉了。”
  黛黎揉了揉鼻子,“我不觉得冷。”
  但念夏还是回拿了件衣裳。
  黛黎看向春苗山的方向,喃喃道:“现在都已经卯时末了,那边应该到后半程了吧,希望一切顺利。”
  不知是否黛黎的错觉,她好像听到了兵戈交错的铛铛声。她正要凝神静听,此时却见一人从院外匆忙跑进来。
  “主母,村尾遭到了贼寇袭击,请您与施小娘子待在一起,莫要四处走动。”来的是胡豹。
  黛黎非常惊愕,“山贼袭击村尾?可村尾与春苗山在两个相对的方向,并不临近,那些山贼又怎么会……”
  她突然卡顿,想起小半月前的袭击。
  那场夜袭以后,“山贼”再未出现。如今看来对方并非遁走,而是藏起来伺机而动。
  而秦邵宗领人剿匪,正是那个“机”。
  震惊过后她很快镇定下来,“无事。我听闻上回夜袭的最初不过百人,后来过半被你们斩于刀下。如果此番来的是同一批,那么他们多半只余五十人不到。而我方有百人之多,人数上占优势。不过对方这次来袭,目的应该与先前一样。胡豹,朝廷那些人得安顿好,不能再让他们被杀掉了。”
  胡豹郑重道,“请主母放心,我等必不让那些宵小得逞。”
  黛黎笑了笑,“辛苦了。”
  胡豹离开后,施溶月和她的贴身女婢很快来到黛黎住的院子里,集中待着。
  而那时黛黎正在和院子的主人说话。她和秦邵宗住在村长家,此刻和她交谈的正是老村长的儿媳。
  “……对,这附近只有一窝山匪,说起来还是前年才有的咧。那些个山匪起初只有十来人,听闻好像是哪儿来的逃犯,逃到春苗山落草。他们时常打劫路过商贾,后来这里有山贼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知怎的,越来越多人在这里落草为寇。”村妇如此说。
  黛黎若有所思,“只有一窝山匪,所以来的果然是他们。”
  村妇听不懂“他们”是指何人,她忧心不已,“贵人,这东边有贼寇,西边亦有。顾头难顾尾的,会不会……”
  万一抵挡不住,真叫山贼入了村,首当其冲一定是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
  黛黎抬头看了眼天色。
  卯时末,距离寅时末才堪堪过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小时。
  对于彻底拔除贼窝而言,时间尚早。
  黛黎按了按眉心。
  方才她在胡豹面前很镇定,但唯有黛黎自己才知晓,她始终有些担忧。
  她刚刚所说的“无事”,都建立在她猜测对方只有五十人的基础上。如果对面不止五十多人……
  黛黎看向村妇,问:“你这里有鼓吗?”
  春苗山上。
  在大型战争里,战败的一方如果及时投降,大概率不会掉脑袋。
  代表人力资源的俘虏无疑是宝贵财富。就如去年的兖州一战,战败的兖州军经秦邵宗重新编排后,全部化作了耕地的劳动力。
  不过此番是例外。
  山贼作恶多端是其一,秦邵宗抱了某些心思是其二,总之他没下令留活口。
  待父子二人来到时,这场单方面碾压的小战役已结束得差不多了。
  山贼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着,血流自他们的断颈或胸膛处源源不断流出,在地上聚成小水泊似的浅坑,又被后来者一脚踩得溅向四周。
  白剑屏见秦邵宗来,汇报道:“君侯,贼寇已尽数诛灭,企图逃下山的贼人共计五十二人。”
  “五十二啊,再加山上那些个尸首,这个贼窝得有百人了吧。”秦祈年啧啧两声,“没想到还是个大贼窝。”
  秦邵宗正欲说话,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鼓鸣。男人霎时冷了脸,转头看向村庄的方向。
  在众多乐器之中,鼓声的穿透力数一数二,因此行军和祭祀中常会以鼓传音递消息或助威。
  其余人皆是愣住,难以置信。
  “方才那是鼓声?何人击鼓?”
  “等等,那不是普通的鼓声,是行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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