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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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令陪着方元处理好后续的事,带着赔礼和临鄣王等人浩浩荡荡到了忠义侯府,在几人寒暄客套时,带着赔礼先去了后院。
  郑月光明正大地接待了她,为她引路。
  你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
  宋令细细打量了一番郑月的面容,惊奇地发现她眉眼间时常带着的小心翼翼也消退了不少,看来侯府确实是个好去处。
  郑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出一个笑来:卫侯不管后院的事,女郎对我们十分宽和......
  她有些开心:这里和胡......很不一样。
  除了每日认那些大字认得头昏眼花,她觉得这里一切都好。
  郑月将宋令引到另一处没住人的院子,为她解释:女郎在训蛇,她前几日让人抓了几条没毒的蛇回来,说也想试着学学驭蛇术。
  院子外没人守着,泉儿也不在,郑月带着宋令进去,桑昭正蹲在树荫下,张开手,看着一条小蛇爬过去。
  郑月脸色变了变,她抛下宋令,快步小跑过去,还没跑几步,桑昭已经被小蛇一口咬在虎口。
  郑月脚步一顿,眼睁睁地看着桑昭反手抓住小蛇,哐哐往地上怒砸,嘴角紧紧抿着,似乎是在生气。
  宋令带着人跟上郑月,停在她身后:......待人宽和?
  郑月连忙转身解释:女郎待我们真的很宽和,可,可能......
  她在脑子里寻找的桑昭可能不开心的原因:听说女郎之前有个护卫,最近一直没有消息,女郎说他的假都没了还不回来,准备去找他呢,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心情不好......
  她的话刚刚落下,树下的桑昭已经听见她们的声音,转过头来,随手摘下落在头上的树叶,擦去虎口渗出来的鲜血,抓着小蛇放进竹篓里,起身朝她们走过来:怎么了?
  宋令看了眼她还带着血迹的伤口,侧身露出捧着赔礼的仆从,又对桑昭为上次将军府的事道了歉,郑月在一旁听着,也颇有些不好意思,脸也不自觉地跟着红了起来。
  没关系。桑昭没让郑月帮她,自己伸手接过了仆从手中的礼物,也没打开看,随手想放进身上挂着的小布袋里,这小小布袋与她这身还是一套的。
  卫鹤似乎格外喜欢插手她的衣食,来了上京之后,她柜子里的衣服新添了不少,这个随身的小布袋据说是为了方便她拿什么匕首玉佩出来。
  不过她手中的木盒不算小,桑昭没放进去,干脆拿在手中:你上次要和我说什么?
  说起这件事,宋令脸上不受控制地露出几分笑意:原是受了临鄣王和张太傅的意,想请女郎说服卫侯参加盟会,只是没想到,昨日得到消息,如今已经不用了。
  桑昭诧异:你们这个盟会还没开?为什么不用了?
  宋令轻笑一声:卫侯松了口,临鄣王直接提议在侯府开这个盟会。
  桑昭一愣:今日?
  宋令点头:今日。
  桑昭:......
  难怪,她说一大早府里闹腾什么呢。
  卫鹤也很无奈,只是他还没说什么,翘着二郎腿的楚长云先替他把话说出来了。
  折腾了这么久,就只为了磨到人家卫侯松口啊?
  他身上的伤好不少,精神大好,与他爹坐得也远,当着众人的面下起临鄣王的面子来,毫不嘴软,有这功夫,军队都要到长辕了吧?
  .......
  临鄣王捏着茶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动手打人,嘴里却憋不住,你晓得什么?!整日胡言乱语,不干正事。
  卫鹤没说话。
  但楚长云也算是打破之前那客气僵硬的氛围,陆陆续续有人出声闲聊,也不忘时不时拉卫鹤说几句话。
  直到有人见这里除了卫鹤,基本都是上京的人,忍不住问临鄣王:殿下请宋令进京,提携她是好事,但殿下不怕来日无法控制,占了好处却另投新主。
  还没喝酒呢你就醉了不成?有人推了推他,什么话都敢拿出来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那人也不害怕:难道只我一人想问不成?
  怕什么?有人不屑,宋令再厉害,也是一介女流,能占你多少?
  你懂什么?这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有人拿临鄣王骂楚长云的话骂他,正是因为她是女流,却能走到如今的地位,才更叫人担忧,我只担心.....你没看见她进京后,方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吗?上一个你说是女子而不用担心的是谁你还记得吗?
  临鄣王十分无语,心中怒骂十声蠢货。
  他不用宋令,难道用他们。
  还上一个......
  他侧头去琢磨卫鹤的脸色,见他面色平静,什么也看不出,发觉他的视线,还有心情对他露出个笑来。
  第99章 离府出城
  宋令很快回了议事厅。
  桑昭拒绝了和她一起参与这场盟会,蹲在竹篓旁思索了什么,等会议结束,突然找上了卫鹤。
  客刚刚散完,临鄣王和张宣隐约听见她的声音回头时,只看见了她拂动的裙摆,和被人抓着胳膊拉走的卫鹤。
  张宣收回视线,见楚长云歪着身子,顺着临鄣王的视线缓缓看向侯府门内,轻声道:爹,你又在琢磨什么呢?你琢磨什么都赶紧死了那条心吧。
  张宣微微抿了抿唇。
  深觉临鄣王最近日渐暴躁的脾气是被楚长云一点一点气出来的。
  临鄣王狠狠瞪了楚长云一眼:你是不是非得把我气死了才甘心?
  我说错了吗?楚长云十分嚣张地晃了晃脑袋,你干嘛总盯着人家桑昭啊?还总想在人家婚事下功夫,你省点力气吧。
  临鄣王沉下脸,脚下刚有动作,楚长云已经嘿嘿笑着跳开,大步上了王府的马车。
  张宣没理会父子二人的闹剧,转身过去上了自己府中的马车。
  无论是让桑昭入宫还是让桑昭嫁给楚长云,他从未觉得临鄣王能成功过。
  比起天子之前的表现是否是因为对桑昭有意,还是楚长云和桑昭是不是两情相悦的有情人,临鄣王似乎从未考虑过卫鹤和桑昭的兄妹关系。
  义兄义妹成有情人的故事说书人都要说腻了,现实之中这种事也并非没有。
  突然出现的妹妹,让卫鹤一改常态,插手上京中的事,他表露在人前的种种行为,并不难看出对桑昭的重视和维护。
  他又不是第一次有妹妹。
  当然,人与人之间也并非只有情爱可谈。
  桑昭之于卫鹤,若非有情,便是有用。
  无论是哪一种,卫氏此刻都不可能违背桑昭的意愿,将她送进临鄣王的掌控之中。
  ......
  两日后。
  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驶出上京。
  衣着轻便的女郎驾着马车,慢吞吞经过城外聚集的流民堆。
  上京并不接纳他们,对他们也没有任何措施,只有几个发善心的家族在城外搭了棚,时不时带着侍卫出来施粥送粮,让他们勉强又能再捱过一段时间。
  桑昭一个人驾车出来,城门合上,城外各种杂糅在一起的味道瞬间将她笼罩,没走几段路,便有流民聚集,试图将她拦截。
  几名妇人被人推了出来,踉跄着跪在桑昭车前,抱着孩子磕头:贵人,求求贵人,给点吃的吧......孩子,孩子不行了,求求贵人,给口吃的吧,一口就好,一口就好......
  桑昭握着缰绳坐在马车上,神色冷漠,看着女人一个接一个跪下,声泪俱下,哑着声音求她怜悯。
  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膝行上前,高高捧起手中的孩子:求求你,求求贵人,救救她,她马上就要死了......只要一口,只要有一口吃的就好了,求求你,求求贵人。
  桑昭垂眸看着她手中的孩子,冷静地告诉她:她已经死了。
  不不不,她没死!她还活着的,只要一点吃的就好了,只要一点吃的!女人摇头,似乎已经有人对她这么说过,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抓抓孩子的手,又碰碰孩子的脸颊,试图让她证明给桑昭看自己还活着。
  可死了就是死了。
  桑昭不知道她是怎么保住了孩子的尸体,但不断有女子给她跪下,脆弱单薄,一遍又一遍地磕头,求她施舍。
  她没死的!他没死!
  抱着孩子的女人瞪着眼睛上前,似乎陷入某种情绪之中,试图靠近桑昭的马车,被另外两名女子扑上来搂住,安抚她的情绪。
  她没死,她没死.......你们不许吃她,她还活着,不许吃......
  她抱着孩子缩在女子的怀里颤颤发抖,警惕地瞪遍了周围所有人,女子抱着她安抚她: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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