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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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稚,阿娘如今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本该是中原皇室中人,你的父亲叫萧明章,他是云州桓王府的世子,至于阿娘,曾经是他的妻子,也就是桓王府的世子妃……”
  过去的故事很长。
  云珠许久不曾回忆,陡然从头提起,这才发现,自己和萧明章的故事,竟然这么多。她本想刻意地省去一些自己和萧明章那些年在王府的甜蜜,却又觉得,不说那些事情,又无法同女儿彻底地解释所有,于是还是粗略地说了一些。
  穆昭稚全程听得认真,遇到有不理解的事情,便与云珠相问,要云珠仔细与自己解释。
  云珠也很耐心,一点一点地告诉女儿实情。
  母女二人面对着面,起初坐在桌边,还是日头初升的时刻,不知不觉,便到了正午当空。
  今日阿雁不在家,云珠特地将她给支了出去,终于,在午时过后,云珠才将事情给说完,她如释重负,松了一大口气,和穆昭稚道:“阿娘的故事就说到此处了,阿稚,阿娘想,你想要知晓的,基本都该知晓了,若你还有何想要问的,日后也可问阿娘,阿娘可以和你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瞒着你的事情。”
  “那阿娘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要告诉我这些?”
  相比起从前那些事情,穆昭稚今日好奇了一上午的,其实是这个。
  为何从前对她闭口不谈这些事情的阿娘,今日要将这些全都告诉给她?
  “因为……”云珠顿了下,看着女儿纯净的双眸,道,“阿娘知晓了昨日张家之事。”
  穆昭稚一下子将那双明亮的眼睛撑得老大。
  云珠便又将脸颊上的笑意咧得更加明媚一些,道:“阿稚,阿娘如今将这些都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们阿稚便再没有任何软肋了,是不是?”
  软肋?
  何为软肋?
  穆昭稚还没有学过这个词,但她隐隐约约可以猜到大意,她默默地又看了阿娘一息,而后突然将小脚丫落到了地面上,扑到了对面阿娘的怀里。
  “阿娘,阿稚听懂了,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随便哭泣了,阿爹不好,阿娘不要他,那我也不要他,我不会再因为阿爹的事情哭泣,我只和阿娘好好的,阿稚此生,只和阿娘在一起,阿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都不用等云珠开口问,穆昭稚误打误撞的,便已经将她想要的答案直接送到了她的面前。
  云珠怔怔地看着突然扑到自己怀中的女儿,看着她乌亮细软的发顶,心下霎时软得一塌糊涂。
  她抱紧了女儿,将她纤细瘦弱的小身板紧紧地圈在自己的身前,埋首在她的颈间,道:“嗯,阿娘知晓,阿稚从来都是阿娘的好孩子,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
  —
  和穆昭稚解释完了所有该解释的事情,第二日,云珠出门再遇到萧明章时,竟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她再也不用什么事情都瞒着穆昭稚,也不用对萧明章疑神疑鬼,害怕他会说出什么揭穿身份的话。
  因为她自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揭穿了。
  她见到萧明章,甚至久违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萧明章意外地看着云珠,确认她是朝着自己招呼之后,他的脸颊上也缓缓和云珠露出一般如释重负的笑意。
  看来是他的主意奏效了。
  他和云珠打完招呼,又和面前不过自己膝盖高的穆昭稚打招呼。
  “阿稚……”萧明章俯身道。
  穆昭稚抓着云珠的手,其实在见到萧明章的第一眼,她还是有些紧张和逃避的,但她想起了阿娘说过的那些事情,想起了阿娘的话,她便又鼓起勇气,直视着萧明章。
  “我从今往后不会再和你哭了。”穆昭稚一板一眼,和萧明章仰着脸,道。
  “哦?”萧明章发出耐人寻味的一声疑问。
  穆昭稚便又坚定且严肃道:“你不配做我的阿爹,阿娘不同你和好,我便也不会同你和好,你休想再打我的主意!”
  小人鬼大。到底还是个孩子,什么心思也藏不住,穆昭稚这话,萧明章听了说不伤心,定是假的,但是比起前几日在他面前的穆昭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如今的穆昭稚,才是正常又放松的。
  于是松弛的心思到底大过了所有悲伤。
  萧明章和穆昭稚对视了许久,这才和她道:“既然阿稚什么都知晓了,那想必也知晓我如今正在挽回你和阿娘,阿稚话不能说的太满,万一哪一日便跟着我回王府了呢?”
  “你做梦!”虽然还是不好的话,可穆昭稚今日的神情,实在是比前几日要好太多,她轻轻松松地和萧明章说出这句话,没有任何委屈和要哭的意思。
  萧明章便不住挽着嘴角。
  他这日,又亲自送云珠和穆昭稚去到了学堂里。
  这是云珠最后几日在学堂里任职,再有三日,蔡学究便回来了,她这暂代的教师一职,便也就此落幕了。
  剩下的便是教镇上的姑娘们骑马和射箭。
  单独教骑马和射箭的话,云珠的功夫可以空出来一大截。
  午时,学究夫人前来,又与云珠一道用膳,顺便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只教孩子们骑马和射箭,不做别的了吗?”这几日,云珠对待孩子们的耐心和细心,学究夫人都看在眼里,但她的丈夫要回来继续教书,她便也没法留人云珠,只能希望云珠接下来有些自己旁的打算。
  不然,按照她的本事,只做个骑马和射箭的师傅,实在是太屈才了。
  “教人骑马和射箭,挣得也不多,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旁的?”
  “暂时不考虑了。”云珠知晓学究夫人是好意,便也和她实话实说,道,“日后剩下的时间,我想多用来看看书,顺便陪陪阿稚。”
  “看书?”学究夫人不解,“看书不是闲暇之时做的事情?还需特地去干?阿稚不也是基本都在学堂之中,哪里需要你时时陪着?”
  “那不一样。”
  云珠摇了摇头,穆昭稚有着超乎常人的聪颖,这件事情,基本上接触过她的人都会意识到,但很多人只是意识到这孩子聪明,不会想到更多,云珠身为她的母亲,却还要想,她如此聪慧,日后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她不想自己太快便要赶不上自己的女儿,不想不到两三年,穆昭稚认识的诗文和字便要超过了她去。
  反正她不缺钱,多读书,日后不仅她和穆昭稚可以有更多的话聊,说不定也能找到些新的事情做。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见云珠怎么也说不动,学究夫人终于是不费那个心了,但她和云珠待在一处没多久,又想起萧明章来,忽而又问道:“那你那个兄长呢?我见他如此执着,出手又阔绰,这回是铁了心要带你回去吧?他至今还不走,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
  哪想她聊着聊着,又会问起萧明章,云珠笑了两声,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跟他回去的。”
  学究夫人点点头。
  这几日,萧明章一直待在这镇子上,她和邻里街坊多多少少对这个男人也算有了些了解。
  这是个相当有来历的人,钱财很足,只是不知是何身份,又是何背景,他如此执着地要云珠回去,根据大家的猜想,或许他们兄妹是出生什么大户人家,所以需要这个女儿回去进行联姻。
  联姻……这在寻常人家,哪里用得着这个词,也只有云珠这般的美貌和气质,才能叫她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
  想要她回去联姻合理;而云珠想要拒绝,也是合理。
  见云珠还是无意多聊此事,学究夫人便也很是懂规矩的,没有多问,她和云珠多聊了一会儿有关于学堂之中孩子们的事情,最后三日,有许多事情,云珠都得做好交接才是。
  两人在饭桌上聊了许久,待到差不多下午的课程该开始了,这才离开用饭的地方。
  小镇上的学堂,孩子们都很是自觉,不论上午下午,到了该上学的时辰,基本不用人催,便都会出现在属于自己的课桌前。
  可是今日,云珠回到学堂,扫了一圈面前的孩子,却发现,穆昭稚不见了。
  她生怕自己有遗漏,看了一遍,又看一遍,确认她不在之后,便问身边的孩子们,穆昭稚去了何处。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知晓,穆昭稚去了何处。
  云珠心下一凉,顿时觉得不对,她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和任何人做任何的解释,立马撂下课本,跑出了学堂。
  她知晓,萧明章的护卫们一直都在她和阿稚的身边徘徊,不会离开太远。
  但在她刚冲出学堂,还没来得及喊人的时刻,萧明章便先一步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云珠没工夫管萧明章恰到好处的出现,着急朝马背上的人喊道:“萧明章!阿稚,阿稚似乎不见了!”
  “我知晓!”萧明章翻身下马,紧紧握住云珠双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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