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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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拒绝萧明章,可是看见萧明章那双浸染着无尽忧郁的眼瞳,云珠又怔住了。
  她当着女儿的面,和萧明章相视了许久,细润的唇齿这才吐字,道:“再说吧。”
  “那我等你。”萧明章是会得寸进尺的,既然云珠没说一定不来,他便总是愿意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云珠深深地看了眼他,没有再理他,和穆昭稚小姑娘确认好,她已经吃完了,便带着她先行离去。
  —
  萧明章又独自在花厅中坐了一个时辰。
  云珠这一去,没说会回来,也没说不会回来,他便一直在这里等着。
  其间,下人们上来,将桌上的饭菜端了下去,又重新热了一遍再端上来。
  萧明章眼看着面前原本已经没了热气的饭菜,在厨子们的一通忙活下,又重新冒起了热腾腾的气息,耳边凉风拂过,心中也仍旧没察觉到半分的暖意。
  这并非是萧明章第一次在凉州过冬,从前父王被任命为统帅,率军驻扎在凉州,为国朝守卫边境安宁时,他便时常跟随。
  但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带兵,也是他第一次觉察到,原来凉州不过初冬,便冷成了这样。
  明月高悬,却不照人。
  它清冷得与凉州的夜晚融为一体,似是没来过,却又真真切切地挂在高空,任人仰望。
  终于,萧明章又在花厅中坐了半个时辰,云珠还是没来,丫鬟们小心翼翼,上前来问,是否要将这冷掉的饭菜再热第二遍。
  萧明章抿紧了唇,没说话,所有人便都在边上一个气也不敢喘。
  直到屋外渐渐又传来女人的脚步声,他们的目光都紧跟着萧明章,一同望了出去,才终于觉得,自己等来了救星。
  月色下,云珠缓步回到了花厅,这一方比明月还要耀眼的天地。
  没有穆昭稚在,她还是选择了和萧明章隔着一个人的席位坐着,并不紧挨。
  萧明章脸颊上的阴霾散去,只在顷刻之间,他的笑意滋生出来,从眼角蔓延到眉梢,不过片刻,便是鼓动的喉结和看不见的胸腔,都写满了欣喜若狂这四个字。
  他紧紧地按捺住自己要去抓住云珠的手,才能尽量平静地问道:“怎么去得这么久?”
  “阿稚今夜要洗漱沐浴,你觉得等久了?”云珠反问。
  “没有!”萧明章立马道。
  只要她能来,便是再晚也不久。
  他为云珠斟上早就准备好的葡萄佳酿,道:“先小喝一杯吧,我喊人去把菜再热一遍。”
  “你不是还受伤着吗?可以喝酒吗?郎中允许吗?”云珠终于舍得看一眼萧明章的胸口,那里不过寸余的地方,她记得,伤口很重。
  “允许的。”萧明章自从云珠回来上,脸上的笑意便没断过,“郎中说,可以浅喝一些,有助补眠。”
  萧明章每日都睡得很晚,起得又早,这云珠也知晓,即便他受伤了,她听闻,他也是每日事务并不间断,躺在病床上也要人与他禀报才是。
  她便再没有说话,端起萧明章给自己斟的一小杯酒,直接一饮入喉。
  “喝慢些。”萧明章劝她。
  云珠并不听,所有的琼浆玉露一口入喉的快意是许多人都无法理解的,偏她就爱这一口。
  她伸手夺过萧明章手中的酒壶,很快又给自己灌满了一大杯。
  萧明章总算收敛起了脸颊上的笑意,他沉默地盯着云珠。
  适才回去的时候,云珠思索了许久,是否还要再回来陪萧明章饮酒。
  她不想再来,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再与他做什么表面功夫,给他希望,可她也的确许久不曾饮酒了。烈酒入喉的滋味自从阿稚出生之后,云珠便再也没有体会过了。
  她又饮完了一大口酒,才看向自始至终端着酒盏却还一滴未沾的萧明章。
  她问:“你为何还不喝?不是你喊我来喝酒的?”
  “我喝。”萧明章顿了下,举起手中的酒盏,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着喉咙也一饮而尽。
  云珠轻嗤一声。
  西域的男郎和女郎,生来都很会喝酒,他们习惯了大口吃酒,大口吃肉,云珠平生第一次饮酒是在十二岁那一年,她偷偷用筷子沾了一点母后杯中的琼浆玉露,送入自己的口中,只一滴甘露,她便回味无穷,自此,爱上了西域的葡萄美酒。
  来到中原后,云珠一开始并喝不惯中原的酒,后来,是萧明章知晓了她习惯了喝西域的葡萄酒,命人备了许多在王府的地窖之中,她才得以时常饱餐。
  她上一回这般畅快的饮酒……似乎也是和萧明章。
  忽而意识到这一点,云珠轻扬的唇角微微放了下来。
  她定定地看着萧明章,眸色微有闪烁。
  萧明章半挑眉头,并不知云珠透过自己,这是又想起了什么。
  但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何至于对他的嘲讽都要收回,如此吝啬。
  他悄无声息的,挪过了中间的一个位置,直接坐到了云珠的身侧。
  克制了无数遍的事情,在这一刻还是什么都没有忍住,他将手覆在了云珠的手背上。
  “云珠……”萧明章呢喃。
  云珠抬眼,忽而之间,察觉到两片炽热的唇瓣,贴在了自己饱满的唇肉上。
  第72章
  云珠恍惚过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萧明章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逐渐睁大眼睛, 双手蓄力, 想要推开他。
  可是萧明章不知何时竟又扣住了她的手腕。
  云珠只能别开自己的脸,任唇瓣自他的脸颊滑过,留下一片濡湿的印记。
  “萧明章!”云珠侧过脸,从潮湿的记忆之中挣脱出来只需一刹那,她怒问道, “你发什么疯?”
  她挣着自己的双手,若不是真的亲眼见过萧明章的病体, 就凭他如今的力气,她怎么也不肯信, 他是病着的。
  “云珠……”萧明章呢喃又唤了一遍云珠的名字, 眼看着她的离去,他忍不住继续追寻上前,将滚烫的气息全都吐在她的唇边。
  “我没发疯。”他克制着, 道, “我只是……快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云珠问。
  她如今正在气头上, 毫无思考的想法, 停顿了片刻才明了, 萧明章忍不住的是什么。
  萧明章喉间哽咽。
  他们分别有三年多了,这三年来,他没有一日是不想着云珠的,每每想念云珠的夜晚是怎么过的,只有萧明章自己知晓。
  重新见到云珠的第一面,萧明章其实就想紧紧地抱住她, 向她诉说自己的思念,向她保证,自己日后都会好好地护住她,可是云珠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这一路,阴差阳错走了太多的弯路,到如今才有机会和云珠坐下来好好说话,才有机会叫她终于肯回到自己的身边。
  虽然还是心不甘情也不愿,但萧明章实在不想再等了。
  他拉着云珠的手,缓慢松力,粗糙的指腹改为不住在她的手背上打着转,慢慢研磨。
  云珠被他勾的一时心思竟也有些缥缈。
  此番决定回到萧明章的身边,云珠便没想过,他会放她单独睡一张床。初来之日,见到自己竟有独自一间卧房时,她还以为萧明章是转性了,真的要做表里如一的君子。
  却原来还是小人。
  眼见着他那张俊脸又在朝着自己逼近,即便病了,也不见一点丑态;喷薄而出的热气全都呼在了她的脸颊上,云珠知晓,自己若是再不制止,只怕再没有机会了。
  她终于可以抬手抵住萧明章的胸膛:“萧明章!阿稚还在等我回去!”
  萧明章果然被她的声音弄得停顿了一瞬,但不过一瞬,他便又再度倾身吻了上来,恍若没听见一般。
  云珠被他扣住了下颈,毫不犹豫地夺走了呼吸。
  厅堂里再没有别的人,萧明章的吻也不似方才那般轻柔,而是一来便如同狂风骤雨,急促又用力。
  云珠被他弄得一时有些懵,双手推拒了几番,见怎么也推不动之后,她便有些恼怒地咬住了萧明章的嘴角。
  “嘶……”萧明章的唇角被她咬出了一丝血腥,云珠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喘出一声难耐的倒吸。
  但萧明章并不放弃,或许他自己也知晓,再没有比今夜更为合适的时机,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
  他带着血腥,也要撬开云珠的齿关,长舌自她的唇齿之间扫荡而过,搅得花厅一时之间,满是更加激荡的水声。
  他拉着云珠,扣紧云珠的腰身,逼她和自己坐得越来越近,身体双臂紧贴着还不够,他还要抱她到自己的腿上,抱着她,和她再没有一丝的缝隙。
  云珠劝退无能,反倒被萧明章这一串举动弄得有些措不及防,坐在他腿上的刹那,她第一反应竟不再是他的登徒子行径,而是问道:“你身上不是还有伤?”
  “好得差不多了。”
  萧明章闭着眼,云珠也不知他是瞎说还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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