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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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不虞听至此,心下不安仍在暗流涌动,他总觉得裕兰惑能轻易说出这些真相来,也一样有着她的目的和野心,保险起见,他需要事先与二人商议一些东西。
  谢不虞神色不改,先是用极小的声音凑近了沈晏萧道了声歉:“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沈晏萧闻言轻摇头,低声回道:“你不愿提前告知我,便是有你的苦衷,不必道歉,不过......这萧瑾酌,倒真似乎并非如传言一般。”
  好说歹说三人也是一路上互相帮扶到现在的,要是这萧瑾酌是个心怀鬼胎之人,早在半路就能先动了歪心思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谢不虞见沈晏萧对萧瑾酌有所改观,算是欣慰,叹了口气,又继续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若是认我这个兄弟,就先带萧瑾酌走。”
  沈晏萧听这话忽的惴惴不安起来,问道:“你要做什么?”
  谢不虞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答道:“放心吧,十拿九稳的事情。”
  沈晏萧还想再问什么,但是谢不虞头一撇,不跟他说话了,又把身体悄悄倒向萧瑾酌那边。
  “裕兰惑是望丘那个老不死的神女,她能苟活至今那纯粹是运气好,我有一计能除掉她。”谢不虞半开玩笑半吐糟道。
  萧瑾酌又“嗯”了一声,等着他下文。
  “既然她当初和萧晟是互利关系,想来时至今日依旧如此,祝殃铭如今在玄天盯着梢,她这边的消息也不一定那么快,你不妨从玄天入手,源头就在萧晟身上。”
  然后他又接道:“不过目前看来还不知道裕兰惑究竟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一会儿再商议待定。”
  萧瑾酌回了声:“好,都依你。”
  谢不虞抱臂站在那里,他还想听裕兰惑这厮究竟还能说个什么东西出来。
  裕兰惑方才夸了几句萧瑾酌,然后就自顾自回忆起那会儿的旧事,好像不管什么好事坏事,到了裕兰惑眼里都是值得回忆的。
  “不过可惜,萧瑾酌,你却还有一件事说错了。”裕兰惑有些格外得意,似乎正中了她下怀。
  萧瑾酌闻言挑了挑眉,接道:“不知神女说的是哪件事呢?”
  裕兰惑小指绕在垂在肩膀的发尾,玩味道:“自然是说你身后神殿中的壁画。”
  “那壁画你所解释的两幅,其实有歧义。它并非是两个时期,而正是当初虞北被灭之时,你那舅舅在玄天两边的所作所为。”
  谢不虞反问:“你又如何这般笃定呢?”
  裕兰惑在原地来回踱步,答道:“殿中那些你们后来看到的壁画,悉数是我刻的。声名、功绩赫赫,自然是要记下的。”
  萧瑾酌闻言蓦地想起来一件事。
  若裕兰惑此时此刻的野心是想再起望丘,那么当初他在无尽山后山,师傅同他说的那些话,除去玄天禁术与骨莲衣,难不成第三样东西已经被她弄到手了?
  方才殿中物品已见其二,眼下又这般肯定的语气,想来没有十成也有八成把握了。
  沈晏萧方才一直沉默,边思索边消化这些个个都是石破天惊的消息,直至现在,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骂道:“毒妇!你这么多年做绝做尽这么多恶事,竟还有颜面将这些事情刻在墙上!”
  他还要跟裕兰惑算林望月的那笔帐。
  “你搅得百姓永无安宁之日,整日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还不够,就连身边的人你都要下尽望丘的毒!”
  “叫他们通通为你办事,生死却紧握在你手中,你要他们生便生,要他们死便死,包括那些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可曾把他们当过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裕兰惑看了看沈晏萧,低着头假意思考了片刻,明知故问道:“你是说月儿?这话可说的奇怪了,她的命是我救的,不认我为主,那要为谁所主?”
  “倒是你,瞧着面熟,没记错的话,是当初月儿拼死也要保着你的那名死士吧?”裕兰惑面上黯然神伤,嘴里吐的话可不含糊,尽是往人心窝子戳的。
  她继续道:“也不知月儿九泉之下是何想法......我待她可不薄,在我手里安然度过那么多年,最后却是她最爱的人亲手杀了她。你说,可笑不可笑?”
  “不过你也犯不着可惜,因为你很快就能和她去团聚了,到那时候......再去黄泉地府向她道歉吧!”
  “两个碍事的东西,今日便先叫你们二人为我望丘大业陪葬!”裕兰惑话锋一转,眸色凌厉,忽的从袖中甩出数道暗器,直冲沈晏萧面门来!
  沈晏萧抽出腰间长剑,跃身腾悬,手中剑翻转,将暗器悉数打落在地。
  谢不虞或多或少还是太了解裕兰惑的习性,她能这般口出狂言,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眼下虞北才萌着复苏的新芽,玄天除了祝殃铭孑然一人就再无旁人去揭穿这个阴谋,裕兰惑定是事先早已与萧晟商议好——又要重蹈覆辙数年前的手段。
  可谢不虞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了。
  在沈晏萧还没来得及躲过余下一枚暗器的时候,谢不虞腰间“裁雪”不知何时已出了鞘。
  他挡在沈晏萧身前,将那最后一枚暗器打落,而后大喝一声:“带他走!”
  沈晏萧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以往,他定然会立刻听了谢不虞的命令,唯独这一次,他站在原地,迟疑了。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带他走,玄天不能没有人在,你想重蹈覆辙是吗?!”谢不虞又怒喝了一声,而此时他已经与裕兰惑交上手了。
  沈晏萧笨了一辈子的脑子在这个时候拎的却比谁都明白。
  萧晟在玄天会应着裕兰惑的意思,不管裕兰惑使什么妖术,若是真的等到玄天虞北全部都听命于望丘的时候,不管做什么就都为时已晚了。
  玄天必须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的人,去将萧晟踢下这个位置,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成为新一代的明君。
  而这个人,只能是萧瑾酌。
  但沈晏萧又无比清楚,他带着萧瑾酌走了,就只剩下谢不虞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可他又知道,谢不虞最在意的,就是虞北了。
  眼前的局面没有太多时间再让他犹豫了,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萧瑾酌方才见谢不虞和裕兰惑交手的时候,便加入了这场打斗去帮谢不虞。沈晏萧本来看准了时机去捞萧瑾酌,却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你们一个两个今天都吃错药了吗?!再不走,可就真来不及了!”谢不虞恨铁不成钢骂道。
  裕兰惑手中子母鸳鸯钺宛若回旋镖,每每回旋打向谢不虞时,便又被裁雪所震开,如此往复,或近或远的近身战,变幻无穷。
  其余二人都没有走的意思,不过谢不虞已经默认二人是要走的,趁着交手的空隙,一把扯下了腰间唯一一块玉佩扔给萧瑾酌。
  “若你要夺位,借此物去找从池,他会助你一臂之力。”
  萧瑾酌眼疾手快接住了那枚玉佩,却一个字也不吭声。
  裕兰惑见此哈哈大笑起来:“小皇子,怎么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我这小徒弟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宁愿舍弃那位置也在所不惜?”
  “你若是毫不在意,可又有想过我这小徒弟是否和你一样不在意呢?”
  裕兰惑话音未落,谢不虞就“啐”了一声打断道:“别听这个老不死的在这放屁,萧瑾酌你从玄天来的就给我滚回玄天去!我不管你爱要不要那个位置,虞北要是这一次还没守得住,我回去第一个拿你是问!”
  裕兰惑见他打断了自己的话,也不气恼,只停下攻击,道:“在怕什么呢?小徒弟,要想开启这禁术,首先可就要取到你的血。你又中计了,小徒弟。”
  谢不虞用手指轻划过脸颊上,方才被裕兰惑的鸳鸯钺所划破的一道浅口。他会的,裕兰惑也会。这几番交手下来,虽然都挂了彩,却也都同样占不到对方半点便宜。
  裕兰惑“咯咯咯”地邪笑起来,她等这一天到来实在是等的太久了,等的她都恍惚了,恍惚自己已然等了那么多年。
  还好,这一切的算计终于都得手了,不枉她白白花了这么多年岁去筹谋。
  裕兰惑连日子都算的好好的,待她念出咒语不消片刻,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变的阴郁起来,隐隐有要下雨的征兆。
  可禁术催动引来的雨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它可助施咒人完成任何心愿。
  譬如现在,如果没有提前吃施咒之人所给予的丹药,淋了雨的人便会神志模糊乃至昏迷,等待施咒人再次唤醒的时候,记忆里便除了认施咒人为主的东西,再无其他。
  “小皇子,你向来高傲,不计后果,不要的东西也没人能逼着你要,可我若是拿黎民苍生的命数去逆反天道,不论是玄天还是虞北,你还会坐视不理吗?”
  这次萧瑾酌动摇了。
  他可以不去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可是他一样知道谢不虞最在意什么,他说过要替谢不虞好好守着虞北的,他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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