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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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块阴影盖了下来,顾十月抬头,发现林夏好像长高了,也就一年时间,男孩子居然能蹿得这么快,最近他似乎还在长个子腿疼,要她多买点牛奶回来来着。
  哎哟,把牛奶给忘了,怪不得他脸色不好,真是小心眼,顾十月心想。
  她抬头看向这个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孩,有些歉意:“今天忙忘了,明天你自己买点儿再回来,超市卡就在门边柜上。”
  顾十月说完想往房间走,但男孩子依旧挡在面前,如一面人墙,一动不动。她皱了皱眉头,语气也有些生硬了起来:“还有什么事?”
  林夏看着眼前的双眼下方有些青黑的姐姐,明白自己不该在这时候再提些什么过分的要求,但他就是觉得姐姐并没有把他的事放在心上。
  “我腿疼到睡不着。”林夏突然开口,他垂着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像只示弱的小兽,“姐姐能不能帮我揉揉?”他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显得有些稚嫩,反而中和了他因为身高身材而造成的压迫感。
  顾十月有些迷茫,啊?这么晚不睡觉,就为了找她求安慰?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林夏,你长大了,别矫情。”
  这句话刚出口,就看见少年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逼近,两人相对而立在逼仄的走廊间,几乎呼吸可闻。
  林夏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垂:“我连这一点点要求都不能提了?如果是陆沉,你会帮他吗?”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热气喷在她脖颈,惊得她后退半步。
  “什么跟什么啊!”顾十月被这阴阳怪气的话激怒了,“有病就去治,别在我面前找茬。”忙了一整天,回来还得面对一个醋坛子。
  对,就是醋坛子,莫名其妙吃什么飞醋。
  就是惯的,男人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都不能一直给好脸色,蹬鼻子上脸。
  “我多大年纪了?就算我现在夜夜笙歌,出去约,那都是正常女人的生理需求!不论你是不是我亲弟,这都管得太宽了吧?”顾十月不客气地想把他推走,却被林夏一把抓住手腕。少年的掌心滚烫,灼烧着她的腕间。
  这句话却像导火索,彻底点燃了林夏压抑已久的情绪。“好啊,终于你说出来了吧,你就是觉得我不是你亲弟弟是不是?我就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你要是有了新的人,就会丢开我了是不是?”
  少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然而下,他的肩膀剧烈颤抖,声音里带着积攒的委屈与恐惧。
  这一下把顾十月整得更迷茫了,她从未见过林夏如此失控,记忆里,就连最艰难的日子,他都不曾这样哭过。
  “不是,你哭什么?我刚又没使劲儿??”顾十月手足无措地想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
  林夏抽噎着,像是要所有委屈都哭出来:“有,你就是在欺负我年纪小!”
  他越说越委屈,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却固执地盯着她,“你那么晚回来,我第二天六点半就要上学,我睡得浅,你出来上厕所我都能醒。”
  “还有,说要给我买牛奶,都多久了?我不管,以后你得早点回来。”林夏趁机提出要给她设门禁。
  顾十月被呜呜哇哇的声音吵得头疼欲裂,只能妥协:“好,以后12点前回来。”
  “11点!”林夏不依不饶,“我在长身体,每天要睡够七个小时。”
  顾十月又气又好笑,答应了他,林夏斜眼看着她,“说好了,不准改。”
  “行,”顾十月无奈地叹口气,连精神都被他这一哭搞清醒了,她低头看了看他的膝盖,“还疼?躺床上去,我给你揉揉。”
  林夏立刻止住哭声,像只得到糖的小狗般飞快扑向卧室。可当顾十月刚揉了两下,他却突然背过身:“行了,你出去吧。”
  少年的耳朵尖红得滴血,把脸埋进枕头里,只留给她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顾十月站在门口,看着少年蜷缩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她轻轻关上门,却没看见黑暗中,林夏睁开眼睛,双眼亮晶晶的,一脸得逞的表情。
  刚刚被姐姐碰过的膝盖处还有些灼热,正向全身席卷而来。
  作者的话
  苟儒
  作者
  06-02
  林夏:男人三分醉,演到你心碎。马上要开始高能十章啦,分崩离析!玻璃渣里还能找到不少糖的宝宝们!
  第34章 小白脸继父回来了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撞在玻璃窗上,时间过得很快,林夏已经是高二的学生,如愿考到了火箭班,最近班主任在调研想要走艺考的学生,就问到了林夏这个曾经得过不少奖项的人身上。
  林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虽然他从小就很有绘画天赋,但这玩意儿太过花钱,他也并不想成为父亲那样的“文艺工作者”,所以就算是一条捷径,他也始终没有和顾十月提过,而是准备就走普通高考。
  现在他觉得一切都有奔头,只要再过一年,他考上大学,就能让自己的心思大白天下——如果他的父亲林斯涵没有回来的话。
  林夏盯着手机屏幕上陌生号码的来电记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始终没按下接听键。这已经是这个号码不知道第几次打他的电话了,早在小叔和他说了父母欠债的事情后,林夏就有偷偷调查,从债主的电话里知道了父亲的踪迹,他哪里是去躲债,应该是新丧弃子去焕发第二春了。
  彼时,林夏正被老师叫往办公室,本还以为是老师让他这个数学课代表把卷子拿回班上,谁知他听到了那个陌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正和班主任谈笑。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收紧,他侧头看去,办公室外,林斯涵还是那副派头,留着长发、穿着体面、香水味很浓,还有他身上的那股让林夏胃部翻涌的虚伪文艺气息。
  看着林斯涵眉飞色舞地描述这些年“追寻艺术的流浪”,林夏突然觉得讽刺,他所谓的追梦,不过是为了躲债而抛弃家人的借口,实则自私透顶。
  班主任叫来林夏,林夏很不愿意地往他那边挪动,脸色也很不好,班主任开腔道:“林夏,你爸爸来找你,我寻思姐姐还是没有父母来得顶事儿。”
  林夏略带讥诮地勾了勾唇角,肤浅了吧,并不是哪家父母都关心孩子的死活,现在真正关心他的只有他姐。
  “你们现在进入了关键时期,能不能考上清北在此一搏。林画家,林夏平时特别用功,成绩不错,特别是外语和数学,就这样保持下去,不说清北,起码复交是没问题的。”班主任言语中对林夏甚是满意。
  林斯涵点点头,笑得一脸儒雅,说话也有礼有节:“那就麻烦老师了,我这孩子就是比较内向,听话还是很听话的。”
  班主任又和林斯涵寒暄了两句,就把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凝滞的空气在两人之间徘徊,林斯涵其实挺不喜欢这个儿子的,寡言少语不说,还心思深沉,一竿子打不出两句话来,对比于他这个亲爹,林夏更听吴思月的话,也跟吴思月更亲近,在她生病时,林夏几乎一有时间就去贴身照料。
  林斯涵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林夏冷冰冰的质问就砸了过来:“你怎么找来的学校?”
  “你不接电话,想人间消失,我就只能找能接受港城学生的学校了,臭小子,你让我好找啊。不好好跟着你小叔在港城,反而要回这个乡下城市找你那便宜姐姐?你脑子怎么想的?”林斯涵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林夏内心毫无波澜,对他的伪善行径早就烂熟于心,反驳道:“哦?你给小叔的钱够我上学吗?他那种好赌的人,能留得下你给他的钱?”
  林斯涵像条毒蛇似的吐着杏子,似乎就等着他说出这句话,“我留下的钱不够,是都拿去还账了,你不是还有你妈留给你的那套房子么?毕竟那是你妈的遗产,我有权利……”
  他话音未落,少年猛地抬起头,双目直刺向他,字字有力:“房子是妈妈的婚前财产,临终前她把房子留给了顾十月,你休想打这套房子的主意。”
  他死死盯着父亲闪躲的眼神,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发烧到说胡话,林斯涵却只会醉醺醺地说,“别吵,影响我创作。”于是在他有了吴思月这个“继母”之前,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温柔的抚慰和相助,所以,妈妈交给他的任务,他必须得完成。
  林斯涵见儿子如此抵触,就先收了心思,反正就算这套房子是她吴思月的婚前财产,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范畴,但却属于吴思月的遗产范畴,那么除非她留有遗嘱,他就是可以分得一定比例的。他在结婚前就熟读了婚姻法,这俩小孩肯定不知道其中的区别,所以现在,他总归得知道那套房子在哪儿,才好盘算要怎么才能拿得到。
  他和吴思月的婚姻,原就是他用吴思月前两次离婚得来的钱开了画廊,一开始还算是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他的画也卖得不错。
  但不过几年,他的画销量不佳了,吴思月又生了病。他本以为吴思月还有许多财产,这才鞍前马后照顾于病床前,可谁知,到最后什么也没捞着,他们赚的钱都拿去还了债。他这才知道画廊已经入不敷出几年了,吴思月之前骗他,他的画都卖出去了,鼓励他继续创作,结果搬家时才发现,那些画全都存放在地下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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