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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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思月等于自己拿积蓄“买了”他的画,再把卖画的钱拿给他挥霍,左手倒右手,到最后竟还抵押了他们的房子,现在还连累他无处落脚、出去躲债,亏大发了。
  林斯涵从未想过吴思月是在保护他的信心和梦想,只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当圣母骗他很好玩儿?卖不出去就算球,干什么跟钱过不去?
  不仅如此,她还耽误了他的时间,现在他年老色衰,囊中羞涩,也难以再找一个正儿八经的富婆扶持他的创作梦想,只能打起那
  套房子的主意。
  毕竟,他还属于顾十月法律上的父亲。
  林斯涵无论如何死缠烂打,林夏都不愿带他回家,他只好暗自埋伏在学校门外,等林夏回家时偷偷跟在身后。
  小区是老小区,看得林斯涵直皱眉,但苍蝇再小也是肉,他踏入楼内,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照得林斯涵的影子在墙壁上扭曲变形。
  当他敲响顾家家门的时候,顾十月正在厨房煮面,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她以为是邻居家有事,便叫林夏去开门。
  直到那声熟悉的“小十月”响起,空气瞬间凝固。
  顾十月握锅铲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她缓缓转身,目光像把淬了毒的刀,直直刺向门口的中年男人:“林斯涵?”
  “还认得我,不错,小十月,好久不见啊。”林斯涵不请自来,推开挡在门口的林夏就踏了进来,他左右环视房间里的格局,打量着能卖出个什么价钱,只听身后“哐当”一声。
  顾十月把手里的锅铲扔了,解下身前的围裙,缓缓朝外走来,“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林夏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姐姐生气了,而且要揍人。
  第35章 你可以走了
  在顾十月的人生里,有过两次惊惶失措的时刻,一次是父亲离世的时候,一次是在港城。她原先是个叛逆少女,不好好学习,也不听吴思月的话,林斯涵就更不用说了,在她眼里是“查无此人”。
  但在记忆碎片的翻涌中,有她最不想触碰的那一段,是关于她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家。
  十七岁那年的一个夜晚,她被要求跪在客厅冰凉的地砖上,罪名是“偷窃”。
  家里很安静,只有林斯涵教训她的声音,一开始顾十月还能忍,直到林斯涵骂她“有娘生没爹教”,她忍不了了想反抗,却被林斯涵抓住衣领狠狠给了两巴掌。
  瞬间顾十月的双颊就红肿起来,从未被人打脸的羞辱感涌上心头,她双目血红,用尽力气,也根本拗不过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
  坐在一旁的吴思月立刻起身拉开了两人,斥责林斯涵就算孩子有错也不该由他来打,却被上了头的林斯涵顺手一脚踹在肚子上,让她闭嘴。
  母女两人都挂了彩,顾十月这才知道,林斯涵对吴思月时有家暴行为,但吴思月一直都遮掩得很好。
  顾十月激愤之下甩开了吴思月的手,她大声吼道,就这种人,还要跟他在一起?不离婚留着过年啊?还有那些她没有做的事,他凭什么说她做过,就是诬陷!
  林斯涵虽然是个“画家”,却没正经读过几本书,说话做事也带着点油腔滑调的匪气,每次打完人之后不仅迅速道歉,总能甜言蜜语把吴思月哄好,而且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他先是道歉一时被顾十月这个逆子气的上头,都是为了要管教孩子才行为过激了些,把顾十月牢牢框死在偷家里钱出去挥霍的牢笼里,扬言现在不管,等以后再管就迟了。
  顾十月只能寄希望于母亲吴思月站在她这一边。吴思月调了家里的监控,却发现女儿确实进了他们房间。顾十月承认她进了房间,但是她没偷东西!但在吴思月问她到底进去是做什么的时候,她死咬着不肯说。
  最终在两人的各执一词、越发激烈的家庭战争中,吴思月做了那个和事佬。她一边劝慰着顾十月,“你林爸不是坏人”,一边给她办了转学手续,直接让她读寄宿高中,把这两人物理隔开。
  顾十月对母亲这样的处理方式委屈、失落、愤恨且不解,她问妈妈,你不信我吗?为什么她还要和家暴男维系婚姻?
  吴思月低头没看她,只对她说,她想信她,但她总得告诉自己,到底为什么进他们的主卧?
  顾十月冷笑一声,就算她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她没有证据自证清白。顾十月恨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没有亲手扯碎林斯涵的丑恶脸孔,也恨吴思月的不作为,明明不是她的错,被赶出家门的居然是她。
  母亲的眼神里,有愧疚,有无奈,更多的是对现实的妥协,她回答了女儿的第二个问题,她继续这段婚姻,是因为爱,那些他的毛病,他会改的。
  顾十月无法理解这种畸形的“爱”到底是什么,就算这个男人骗你的钱、家暴你、最后欺辱你女儿,你也要继续爱他?
  她从前不理解母亲,现在也依旧不理解她选男人的眼光,他们不会改变,只能筛选。
  后来,吴思月明里暗里都敲打了林斯涵,不要越俎代庖,就算要教训女儿,也该她自己出手。
  现在顾十月正值高三时候,最为重要的高考迫在眉睫,现在天天在家里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家宅不宁,更没法好好学习,因此她才让女儿搬去她精挑细选的寄宿高中,一切等考完高考再说不迟,家和万事兴。
  但顾十月觉得那时候妈妈不是保护自己,而是把自己逐出家门,母亲的不信任和驱逐,是她和母亲之间过不去的隐痛。
  所谓的家和万事兴,根本就是吴思月一厢情愿的臆想。
  顾十月知道,她一定要好好赚钱,才有能力可以离开那个让她窒息的家。自此后,一直都放任自己不学习的顾十月开始埋头书本。
  多年后再见到林斯涵,他还是那副中年文青男的样子,留着飘逸的长发,但她觉得里面全都是虱子,他那样污蔑她,无非是想要更多的家庭亲投资源倾注在他和他们的孩子身上,没了她这个碍事的前夫之女,他们的日子郎情妾意,过得多舒坦。
  而现在她是一个有力量的成年女性,林斯涵伤害不到她。
  林夏并不知道当年发生的具体的事,他只知道父亲和姐姐关系一直不太好,那年他去国外游学回来,姐姐就已经去了寄宿高中,妈妈的意思是说,她要高考了,需要全身心放在学习上。
  林夏不疑有他,确实没有比“高三生的学习”更重要的事情了,只是,那个视学习为枷锁的叛逆少女居然会开始用功读书,他是有些惊讶的
  。
  直到今天,顾十月抄起一边的扫帚时,一切引爆开来,呼之欲出。
  “当年的事,虽然我没有证据,我妈也放过了你,但现在,我们该算算账了!”
  顾十月进攻的瞬间,林夏下意识地冲过去拦住她。他看着姐姐通红的眼眶,看着林斯涵躲闪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爸,她说的是什么事?”林夏的声音在发抖,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呛住。
  林斯涵躲在他身后,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个误会,她又没受到什么伤害。”
  误会?林夏转头看向顾十月,她冷笑一声,表情更加狰狞,“污蔑我偷窃是误会?扬言要把我送去警局是误会?还是,你打我和我妈,是误会?”
  “以前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忍你,可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当年你打我的那两耳光,我要加倍让你还回来。”对某些人,不能用文明社会的方法,就得以暴制暴。
  顾十月扒开挡在中间的林夏,单手拎起他的衣服前领,林斯涵人到中年,已经不是日常撸铁的顾十月的对手,他伸手想要掰开她的铁腕,却徒劳无功,嘴里蛄蛹者“不孝子”“怎么敢打自己爹”“我要报警”之类的话……
  她怒极反笑,“不是当年你自己说的么,这是家务事,找警察有屁用?况且,你算我什么便宜爹?老东西。”
  说着,顾十月把林斯涵揍倒在地,一边给他几个大锅贴(耳光),一边叫骂着:“让你对我妈不好,让你花她钱,让你让她生二胎,去死吧你!”
  对,她对林斯涵的恨,除了她经年的委屈,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吴思月,他踹吴思月的那一脚,永远刻在她心上,无论时隔多久,无论她和母亲关系如何,这一脚总要讨回来。
  她不怪母亲在父亲死后疏远她,也不怪她恋爱脑没了男人就活不了、选人眼光极差,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无能为力。
  她唯一无法接受的是,在她母亲选择了放弃她,要和这个男人共度余生之后,这个男人居然不珍惜她!她所珍视的母亲,这个男人抛之如敝屣。
  “我妈为了给你生孩子癌症复发,你居然还卷了她的钱跑了?留下一屁股债,怎么着,你想让你儿子还,还是想让她女儿还?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父母,你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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