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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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先生,一个都没有了,我看看,都提早预订满了。”
  “那我们怎么住?五个人两个房?还只有三张床,能不能再挤一间出来,贵一点也没关系。好姐姐,求求你了。”
  前台摇摇头。
  眼镜学长折身回来,找伙伴商议:“不是,这,来了只剩个三人亲子房,幸亏尺言提早定了个单人房。你们赶紧想想,我们怎么挤一挤度过今晚?”
  “要不换个酒店吧。”眼镜学长一拍头,自问自答,立马拿出手机查询周围的旅馆,结果发现,已经全部爆棚了。就算有,也都炒到了天价。
  他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来:“算了,我们还是挤一挤吧。”
  肯定是要两人挤在一起睡了。挤在一起倒不是大事,可和谁一起挤才是重大问题。小情侣两口还好说,尺言和眼镜?两个一米八的高个儿会压垮脆弱不堪的单人床的。
  学姐开玩笑说:“得了吧,眼镜你睡地板,尺言睡床,我们四人晚上还能打麻将。”
  迟雪听出来,他们已经将独立的房间预留给她了。
  她讷讷:“要不我去别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房间吧。”
  学姐说:“不行,你得跟着我们,你自己住我们哪能放心。”
  她和这个学姐并不熟,两人见面以来,没说上过几句话。仅仅知道对方的身份,迟雪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前台突然叫住他们:“客人您好,我们刚刚调出一间双人房,可以帮您把单人房换双人房,您看一下……”
  眼镜学长一听到:“不能直接给个双人房吗?……好吧行行行,换,立马换。”
  本来拥挤的环境迅速改善,起码房间分配合理了一点。眼镜学长迅速排列组合,当机立断,“分开睡吧分开睡,林雪,你和这个学姐一起过一晚行吗?”
  学姐道:“你们仨亲子是吧。”
  眼镜学长开始勾肩搭背,扯起今晚的室友,凑到他们耳边窸窸窣窣:“我说我是和你睡大床呢还是和你睡大床呢,还是你们睡大床呢?”
  迟雪看着尺言,他从刚开始就一直没说过话,低头看手机。
  在他们嚷嚷闹闹的时候,对久违的同床共枕兴奋之时,尺言突然说:“我下午出去一趟。”
  眼镜学长愣住:“啊,这么突然。那你还去不去江边散步啊?”
  “不用等我了。”尺言回答。
  “我有个朋友过来了,去接一下。”他说完,转身即走出门口,伸手招一辆车,消失在视野里。
  “这么突然。”眼镜学长拎着尺言的行李箱,吐槽一句。
  搬完行李后大家都恹恹的,长途奔波后疲惫不已,再加上少一个人游玩就没什么意思,今天就不外出,直接留在酒店休息了。
  迟雪把自己行李放好,学姐很热心地帮她,她说自己可以。没过多久,迟雪听见身后传来热水壶的滋滋烧水声,学姐又打开灯、试电视,迅速且井井有条。
  迟雪坐在床边,低头,拿出自己的日记本。
  夹在里面的纸掉出来,她弯腰捡起,学姐朝这边看一眼,并无在意。
  “林雪,你今晚想吃什么呀?”她只是问。
  “都可以。”迟雪答。
  她翻开纸片,对着里面缭乱的线条,入迷地看着。她又看到自己的字迹,一行行稚幼的笔触,又将她吸引过去。
  “他们说不出去吃,”学姐看手机信息,自说自话,“要不吃泡面吧。”
  迟雪没有回,在她即将翻到对尺言的埋怨时,门口突然被敲响,她看到一头湿发的眼镜学长推开门,顶了顶眼镜:“你们要不要来打牌啊?”
  天空逐渐昏黑,迟雪愣愣,学姐正欲洗澡,松开头发懒散回应:“我等会过去,你们先玩着吧。”
  “我点了烤串捏,”眼镜学长勾起嘴角,邪魅一笑,转头望向迟雪,“林雪,你要过来玩吗?”
  林雪抬头,声音弱弱:“我不会打牌。”
  “没事,我们教你。”眼镜学长真诚邀请,帮她分析,“尺言出去就少一个人,她又没那么快,你快先来学一下,我们等会四个人打。”
  迟雪对这种扑克游戏,仅仅停留在知道的层面上,她家不像别家,没有一大堆亲戚打这种怀旧消遣,她连扑克牌都没认全过。
  迟雪只好放下日记本,塞在被子底下,起身跟眼镜学长走去。
  眼镜学长尤其自来熟,一路上叭叭叭,说了不少话。她有的“嗯”了,有的没听清楚,从上面往酒店大厅看,其他学生正在玩笑游荡。
  “对了,林雪。”眼镜学长刚洗完澡,身上满是清爽,还有点清香,“能问你一点事情吗?”
  他的脚步停下,迟雪跟着停下,抬头望他。
  眼镜学长自然地靠在走廊栏杆上,用搭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抹了抹头发,湿发仍在往下滴水,有几滴沾到他脸上。
  “你想问什么?”迟雪询问。
  眼镜学长笑笑,摘下眼镜,托着一边脸侧望她,发现这个女孩还挺清秀。持续十几秒,见到这个女孩一动不动,才低头重新戴上眼镜。
  他声音懒洋洋,掏出手机:“给你看一点东西。”
  手机打开,点开图片,图像是一张洗出来的照片,是尺言与迟雪两人的合照。
  迟雪愣愣,接过手机,她想起之前的游学出行,是在湖边,一个路人帮他们拍的,这张照片几乎被她遗忘。
  “我帮他搬行李,一不小心掉出来个本子,本子里面又掉出一张这个。”眼镜学长后背倚在栏杆上,侧对着她,“你再翻下一张。”
  迟雪按照他的话做了,看到下一张图片,是那张照片的背面。白色的水印背景上,右下角有马克笔迹,写道:“2014.5.1,小雪”
  又有一行字:“在桃园”。
  眼镜学长指一下,“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但是嘛,我只是不小心拍到的,我也不好乱推测。”
  “我对他也比较熟,相处几年下来了,人也清楚。他这个人比较保守。”眼镜学长拿回手机,语气认真,“我看你们相处这么久了,之前还吵架。你应该比我清楚,他未必是真的要对你这么冷。”
  迟雪收回目光,脑海里有根白线,白线颤抖了一下,上下窜动。
  她想到好多——想到尺言近来的缄默、郭雨生最后一次的冰冷,想到自己每一次的翘首以待的热忱,换来的却是他的距离。
  “他好像在对我冷暴力。”她几乎要眼泪涌出,可泪水萦绕在眼眶,低下头,“可是,可能是我错了。”
  眼镜学长见这个场面,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摸索口袋后,发现没有纸巾,只得消停下来,陪她一起哀伤。
  半晌,他长叹气,拍拍她肩膀。
  “那他肯定有什么苦衷。”
  第36章 杀人犯
  车一直开到市与市交接的郊外, 宽敞的沥青路蒙上深色。
  迟雪想要看窗户,她爬起来,小小的身子在座位上坐到都酸软了。目光一触及玻璃窗, 就看到绿树成荫的园子。
  园子建在山上,有很多石碑,她好奇地望着, 指着问:“爸爸, 这是墓园吗?”
  郭雨生在附近的花店, 买了一枝兰花。迟雪看着这支花只有两三个花苞, 还没开,只觉得清冷。
  郭雨生单手持着花,一只手牵着迟雪, 迟雪走在路里面, 抬头望着大片森绿色,绿荫熙熙攘攘。
  走到门口时,郭雨生突然停下了。迟雪在想,他是不是忘了路。
  他一直站着, 什么话也不说,柔光透过树影, 稀稀疏疏洒在一旁的地面上, 鸟的叫声很灵动。
  迟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 时间过去了好几分钟, 在她终于忍不住的时候, 郭雨生牵着她的手, 走上第一阶石梯。
  迟雪数着, 每隔六阶楼梯就有一个大平面, 他们走了三层, 然后右转往里面走。迟雪继续数,数到了第六个石碑。这个石碑比周围小一圈,而且上面没有字。
  “爸爸,这是谁呀?”
  她抬头看,在整面座山里,这个地方只能算作是不起眼的角落。小石碑显得更不起眼了。
  但是很干净,不同于其他石碑蒙上旧尘,这个小石碑被认真打理过,就连花瓶里的水也透明清澈,插着一束新鲜灿烂的白雏菊。
  郭雨生把雏菊花丢掉,插.入兰花。
  迟雪捡起雏菊,白嫩的雏菊沾上地面的灰尘,宛若一点墨水滴在白净宣纸上。雏菊并没有因此暗淡,相反的,更显灿烂。
  郭雨生垂眼看一下墓碑,弯腰,抱起女儿。
  迟雪在他肩头,忘记掉要去游乐园的事情。她已经被小雏菊完全吸引了,握着那束花,轻轻玩弄。
  刚摸一会儿,花瓣就哗啦啦地突然散掉,飘落一地。迟雪惊讶看着,这份美好随着步伐和一阵风延绵而去。
  “哎呀,”
  花瓣连成一条白虚线,落在郭雨生走过的每一寸路上,延得很长。可是郭雨生走太急,迟雪仰起头,第一片飘落地上的白色花瓣,已经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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