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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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醒来后发现屋内暗得很,床头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
  “天没亮吗?”纪兰舟撑着坐起来。
  “王爷,外面下雪啦,”富贵掀开帘子兴高采烈地说,“说来今年也奇怪,居然又下雪了。”
  记得成婚当日,天空中也飘起一阵小雪为红色婚礼染上一层哀色。
  纪兰舟掀开被子果然感受到一丝比往常更甚的凉意,推开窗朝院子看去发现院中白茫茫一片,积雪约莫已经有两指节厚。
  京城地处南方,冬日鲜少下雪这么大。
  休沐,休沐,说白了就是给忙于公务没空洗澡的大臣一个清洁的日子。
  古代烧水不方便,长发洗起来也不方便,纪兰舟自打穿来就没洗过几次头。好在穿来时是冬天鲜少出汗,否则他指定要臭了。
  纪兰舟吃过早饭后便让富贵伺候着泡澡洗头,一折腾就是一早上。
  清心堂点了五个炭盆蒸的屋里暖洋洋的,纪兰舟捧着湿润的头发坐在炭盆边上烤火。
  富贵一边帮纪兰舟梳理长发一边问道:“王爷,中午您想吃什么小的去吩咐厨房做来。”
  纪兰舟想了下,说:“昨日答应正君待我休沐请他去吃仁和酒楼的全鱼宴,你去万竹堂和正君说一声,中午咱们一起上仁和楼吃酒去。”
  “这……不合规矩吧?”富贵为难到。
  “有什么不规矩的?”纪兰舟一本正经的说,“本王的规矩就是规矩。”
  -
  京城虽然落下大雪,但这并没有影响城中有钱人寻欢作乐。
  临近庆元节,御街上已经牵起无数大红灯笼,两侧商铺店面也都精心妆点焕然一新。
  街上的积雪早就被清理出供车马行驶的宽窄,腾升在冷空气中的叫卖声与烟火气让京城拥有了别样的热情。
  仁和酒楼门前马车拥堵排成长队,冬日雪天最火的要数招牌的全羊宴和全鱼宴。
  纪兰舟的马车挂着雍王府的牌子,在京城中畅通无阻。
  富贵去前头递上腰牌后立刻从仁和酒楼中出来几个仆役,引着他们的马车插队到最前头优先进殿。
  “恭迎雍王、雍王正君莅临小店——”
  门口迎宾的仆役高声喊到,雍王府的马车瞬间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谁人不知八皇子雍王娶了丑陋粗鄙的驭北将军做正君,人人都想见识一下那位漠北来的将军究竟有多么丑陋不堪。
  然而,当纪兰舟携景楼走下马车出现在仁和酒楼门口后,街上内有一瞬间安静下来。
  下一秒便炸开锅,众人议论纷纷焦点自然是一个人。
  驭北将军一袭红衣,五官俊逸神采奕奕,除了个子高些、肩膀宽些、眉角有道疤以外哪里像传闻中那般见不得人啊?!
  纪兰舟耳力极佳,倾向景楼身边小声邀功道:“这身衣服的布料是本王亲自挑选的,果然衬得正君气度非凡。”
  景楼难得没穿黑色而是身着红色金丝云纹长衫,腰间玉带禁束在白雪皑皑中甚是醒目。
  再加上他常年习武身姿挺拔,傲立人群之中便散发着与众不同的英武气质。
  纪兰舟的视线满意地由上到下,最后停在景楼的腰间。
  没有白费功夫让富贵找来京城手艺最好的裁缝替景楼量身裁衣,做出来的衣服上身效果着实好的很。
  景楼瞥了纪兰舟一眼,低声道:“王爷出门在外还是离我远些好。”
  出了雍王府两人还是要将貌合神离的戏演好。
  纪兰舟悻悻地退开,只不过赞赏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景楼身上。
  在万众瞩目下,纪兰舟和景楼就如走红毯一般从容淡定地进入酒楼。
  富贵订下地位置在仁和酒楼二层的雅阁,小二引着纪兰舟和景楼一行人穿过大堂朝里走去。
  仁和酒楼不愧是京城最火热的地界,即便是拼桌的大堂也坐得满满当当,生意丝毫没有受到大雪影响反而更上一层楼。
  正当他们走到楼梯口时,附近食客高声闲谈的声音传入纪兰舟的耳中。
  “你们听说了吗,城外发现了一具女尸。”
  “我知道是在京郊的荒地里,被发现时已经面目全非吓死人啦……”
  “不会是被野狼咬死的吧?”
  “但是京城教坊的女子怎么会跑到荒郊野岭去呢?”
  “要我说那个叫翠梅的女人也是可怜……”
  纪兰舟停下脚步,惊诧道:“你们刚说什么?”
  “王爷……!”
  雍王府的玉牌明晃晃的十分惹眼,几个说闲话的人吓了一跳,赶忙手脚并用诚惶诚恐地跪到地上。
  “本王没有责备之意,”纪兰舟无奈地摇摇头问,“你们刚才说发现了谁的尸体?”
  那人颤颤巍巍地说:“女尸身上挂着荷包上绣的梅花,据说是京城教坊的翠梅姑娘……”
  翠梅……
  纪兰舟的心思一沉,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
  本以为翠梅逃跑之后能够过上幸福自由的日子,却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
  活生生的一条生命转瞬即逝,纪兰舟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他的小命如今勉强保住,会不会有朝一日也像翠梅一样说没就没呢?
  直到上了二楼落座雅间,纪兰舟仍旧后怕不已。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旁的景楼出声打断了他。
  景楼挑眉问道:“怎么,王爷认识那位姑娘?”
  纪兰舟沉浸在震惊的消息中,一时间没有发觉景楼语气的怀疑,点头道:“昨日才听教坊嬷嬷说翠梅姑娘和富贵人家的公子跑了,不出一日居然……”
  “哦,”景楼端起酒杯贴在嘴角抿了一口,“王爷每日说是去太常寺,没想到竟是混迹在教坊。”
  纪兰舟一愣,反应过来景楼是在揶揄自己,连忙解释道:“正君莫要误会,本王安分守己从未越矩,不过是准备宫宴才与教坊嬷嬷有交集。”
  景楼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纪兰舟。
  也不知怎的,景楼明明生的一张英朗的脸闹别扭时却如孩童般幼稚。
  纪兰舟觉得有趣忍不住偷笑,他端起酒杯递向景楼正色道:“先前不知正君如此在意本王,日后本王一举一动定当事无巨细告知正君。”
  然而景楼却视若无睹,只留给纪兰舟一个微微泛红的侧脸。
  纪兰舟也不在意,轻笑一声仰头将酒杯中的青梅酒一饮而尽。
  全鱼宴很快便上齐。
  开胃爽口的鱼皮羹,红火喜庆的松鼠鳜鱼,素雅白嫩的清蒸江鲳,热气腾腾的麻辣鱼锅,每道菜都制作十分精致。
  还有鱼脍、水晶鱼冻、红烧腊鱼、酥炸鲫鱼……
  大大小小几十个盘子将雅阁内的大圆桌摆的满满当当。
  纪兰舟和景楼四只眼睛都看呆了,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口水。
  店小二见状笑盈盈地推荐道:“王爷若喜欢吃鱼,本店下月将新进一道河豚宴,数量有限您可要提前定一桌尝尝看?”
  “河豚?”纪兰舟回过神来惊讶地问道,“本王竟然不知仁和酒楼有能处理河豚的师傅?”
  纵使大齐千万美味也比不过现代人能吃的多,更何况对于现代人而言也有不少人此生从未吃过。
  比如身边的景楼,只见他面露疑惑显然不知道河豚是什么。
  再者说河豚有剧毒,若非妥善处理或者工业流水线产物贸然食用十分危险。
  纪兰舟穿来这些日子也来过仁和酒楼几回,但从未听闻有厨师专做河豚。
  小二自豪地说道:“王爷果然见多识广,满京城只有咱仁和酒楼一家能将河豚毒素清除呈现顶级滋味。”
  河豚美味自古都有传闻,纪兰舟上辈子吃过不少本来不觉得稀罕,但对于从未见过河豚的人来说便很新鲜。
  景楼看向信誓旦旦的店小二,疑惑道:“你方才说此鱼肉有毒?”
  “河豚本有剧毒,沾上一点都会要命,”小二拍着胸脯夸夸其谈,“但仁和酒楼的师傅能将河豚毒素清除八成,剩下的二成不仅无碍还能让鱼肉更加弹舌别有滋味。”
  随着店小二的描述,景楼的眼睛越睁越大显然对河豚很感兴趣。
  纪兰舟尽数看在眼里,不由得抿起嘴角轻笑着问道:“正君可有兴趣?”
  景楼忙敛起好奇的神情,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纪兰舟笑着转头朝小二问道:“看你吹的天花乱坠,那就为本王提前订上一桌。”
  “多谢王爷捧场,”小二伶俐地说,“王爷当知河豚罕见,一桌宴席需用百量现银预定。”
  听到订桌的价格,景楼再度瞪大双眼。
  就连富贵也倒吸一口凉气。
  而纪兰舟则眼睛都不眨一下,大手一挥说:“不过些银钱,本王订了。”
  小二见动动嘴皮子就做成了生意,兴高采烈地跪下谢恩。
  富贵摇了摇头,领着店小二取银子去了。
  雅阁内一时间只剩下纪兰舟和景楼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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