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婚嫁手册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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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砖墙上覆【踏雪独家】盖星星点点的青苔,两人都不嫌脏,合力按住北斗形状的七处墙砖,四只手同时往下压,章晗玉发力推北斗七星之首的天枢。
  看似坚固的围墙,居然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轰隆,机关开启,围墙翻转,露出墙后洞天。
  看似四四方方形状的佛堂,背面居然凹进去一块。
  紧贴佛堂背面,赫然内藏一个秘密小院!
  章晗玉飞快地对暗号,“在外面替我放风。有人走近喊什么?“
  惜罗细声细气喊:“布谷——布谷——“
  “别。”章晗玉听到布谷就想起御书房被抓包的经历,脑壳疼。
  “换个别的。布谷鸟叫声招他。”
  “……”
  惜罗撮唇发出几声像模像样的蝉鸣。
  “这个好。”暗号决定下来,章晗玉挽起长裙,穿墙进入秘密小院。
  小院里蹲守的少年郎猛抬起头。
  正是消失多日的阮惊春。
  佛堂背后的这处秘密小院,除了当中蹲了个少年郎,其他地方挤挤挨挨塞满了木书架,只留出个窄通道走人。
  两边目光碰了下,章晗玉冲小院中央蹲着的少年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阮惊春抢先开口叮嘱:
  “阿郎,吸气,侧身,横着走。竖着进不来。”
  章晗玉:“……”
  *
  佛堂院门外,凌长泰眉头紧皱,低声问询主人:“阿郎,主母进佛堂的时辰,是不是太久了些?”
  凌凤池的目光越过越来越密的雨帘,对着远处毫无动静的佛堂,道:
  “再等等。”
  第36章
  头顶青瓦雨声阵阵。
  隔出来的这件秘密小院,十步长、只有五步方。佛堂青瓦覆盖于上,两根房梁架起的缝隙之间漏出点天光。
  除了当中蹲了个少年郎,其他地方挤挤挨挨塞满了木书架,三排横木板塞满了文书卷册,只留出个一尺的通道走过。
  章晗玉侧过清瘦的肩,螃蟹似地横着走,才把自己塞进一尺宽的通道里,挪动到中央,跟地上蹲着的少年来个面对面。
  “通道越来越窄了。“她边横着挪边抱怨,“迟早有一天我塞不进来。”
  地上蹲着的少年抬起头来,正是消失多日的阮惊春。
  “没办法,东西太多了。”阮惊春实诚地说:“还有新东西要运进来,这里还得再打个书架。”
  他倒不是喜欢蹲着,而是新添了个大箱子,无处落脚。他索性蹲在箱子上了。
  这处秘密小院最新的摆设,便是他此刻蹲的箱子。
  由岭南郡的绣衣郎,二月末送入京。
  遍布大江南北的绣衣郎密报网络,是她义父吕钟手里的一颗重要棋子。每月都有各路密报消息源源不断地送入京城。
  负责在京城接洽绣衣郎的,从前是鲁大成。
  鲁大成突然倒了台,手下势力被连根拔起,绣衣郎递送消息的网络乱成一锅粥,连她义父都失去了控制。
  上回她递交给阮惊春两封密信,就是惦记着这事。
  岭南和京师相隔三千里,岭南郡的绣衣郎得消息晚,鲁大成垮台整个月了,这箱子上还贴着给“鲁常侍亲启”的封条。
  入京后无处可去,四处倒腾转手,喏,被阮惊春弄来了。
  打开箱子,里头塞了半箱密报文书。压箱底的是个小木匣子,沉甸甸的,以铅封死锁孔。
  阮惊春掂了掂,当面撬开。
  “嚯。”章晗玉没忍住惊叹一声,险些被珠光宝气给闪瞎了眼。
  满满一匣子鸽子蛋大的东珠。
  “绣衣郎私下送的孝敬。”阮惊春抓起一把东珠,“咱们收了?”
  “不收你还能送回岭南郡?原样封条贴好,先收着。”
  章晗玉舀了把夜明珠,打量片刻,扔回箱子去。
  飞快地翻阅过密报,岭南郡平安无大事,章家族人在流放地正常生活。
  “送来的密报全烧了。”
  这便是为什么要紧挨佛堂修建密室。
  佛堂终日香火不断,烟雾缭绕。同片青瓦覆盖下的秘密小院,隔三差五地烧些字纸书卷,谁能分出青烟和灰烟的区别?
  章晗玉实在没处下脚,贴墙站着,叮嘱阮惊春,“烧完把箱子扔了,东珠匣子放书架上。我喝茶的蒲团、茶具和小几,给我放回原处。“
  “东西烧完你自己出去。”
  “凌凤池铁了心要拿你归案,被他抓了命保不住。最近别现身。“
  阮惊春不服气。
  “阿郎,我东躲西藏整个月了。要躲藏到何时?”
  章晗玉叮嘱:“一步一步来。我先想办法接你阿姐进凌府……咳咳咳!”
  焚炉里的火势越烧越大,烟灰缭绕,咳得她说不下去了。
  阮惊春不等听完就沮丧地蹲回箱子上。
  “所以,你和阿姐都去凌府,只有我不能去。”
  他低声咕哝:“就不能求求凌凤池,让他高抬贵手放我进门?求他他还不肯,就把他杀了。杀了这罪魁祸首,阿姐和我就能重新追随阿郎了!咳咳咳……”
  阮惊春也被呛得咳嗽起来。
  章晗玉边咳嗽边猛敲阮惊春的狗头。
  这么漂亮个脑袋瓜子,怎么连个弯都不转的,满脑子杀杀杀,砍砍砍。
  “杀了凌凤池,咳咳……我就成寡妇了。寡妇称号难听得很。”
  阮惊春明显懵了一下。
  明火跳跃,纸张在火舌中翻卷,烟灰越来越大,从横梁缝隙冒出去,和隔壁佛堂的青烟混在一处。
  “不能一锅焖在他凌家,总得留个人在外头。”
  章晗玉自言自语,在升腾蔓延满室的烟雾里思索片刻,捂着口鼻吩咐:
  “去城外别院住一阵。近期不要公开现身。我不发话,不许踏入凌家一步,免得把小命丢了。”
  又揉了下显露出沮丧的少年脑袋,哄他:
  “城外别院有小溪活水穿过。你不是爱沐浴?可以日日洗,早晚洗。清晨沐浴毕,干干净净地去山里猎捕猛兽,拖着猎物回家后再沐浴一次,干干净净睡觉。多么快活!”
  少年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
  听起来,神仙般的日子啊!
  “平时待在别院。每个月逢十的日子,来京城待命。”
  章晗玉最后叮嘱道:“有事的话,我会让惜罗出门寻你。”
  ——————
  雨势转大又转小,变成风中细雨,淋湿衣摆。
  凌凤池撑伞在院外等候已超过半个时辰。
  凌长泰、凌万安,去了又回。
  “佛堂里只有傅母一人。不见主母。”
  “雨下得太大,脚印都被雨水洗去了。其他痕迹也……主母或许早已不在佛堂院子。”
  凌凤池垂眸注视着庭院水洼的点点涟漪。
  被雨点激起的涟漪也渐渐小下去的时候,他吩咐下去:“领人去查。莫惊动佛堂里头的傅母。”
  凌万安急奔去前院,领回一队护卫,开始有序地四处搜查行踪。
  人并不难找,消息片刻便送来。
  “主母领着阮娘子,人就在佛堂背面的一条窄巷子门边坐着。”
  凌万安绘声绘色地形容找到人当时的场面。
  “两人撑一把伞,靠门坐着说话呢。卑职等还未靠近,主母便闭嘴不言,也就未曾听见说了些什么。”
  “瞧着像冒雨坐很久的样子,衣袖肩头都打湿了。那处巷子是放杂物之地,雨水蔓延,墙角生出许多青苔,主母裙摆蹭得够脏的。”
  凌凤池问:“巷子里搜过了?”
  “细细搜过了。前后都是死路,除了杂物青苔什么也没有。如果说唯一的可疑之处,主母身边摆了个熄灭的炉子。似乎烧了不少纸,炉中积灰甚厚……”
  凌万安在主人的骤然盯视低下头去。
  章晗玉果然还坐在窄门边,阮惜罗撑伞陪伴。
  凌凤池从佛堂背面转过去时,一眼便留意到,她的裙摆衣袖果然蹭得不少青苔。
  面前确实摆了个焚炉,地上还散落几张淋湿的手书字纸。
  凌凤池走近面前,先看了眼窄木门。
  老旧脱漆,以一把生锈的铜锁锁住。透过缝隙可以隐约看到里头巷道堆积的杂物和水洼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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