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可那男人偏要闲庭信步,跟故意使坏一样。
  出来时很是匆忙,阮茵茵想赶快回去跟姐姐报平安,然后一起吃顿饺子,可依照贺斐之的走路速度,快能走到下值时分了。
  脑中火光一闪,她朝他走过去,仰面问道:“你能再慢一点儿吗?”
  还是有情绪的她更鲜活,哪怕是生气。
  心中犹如盛了一碗怪味汤,能随着她变幻不同的味道,贺斐之不懂这种怪异来源何处,并竭力想要压制下去,却逐渐适得其反。
  “你很急?”
  “是啊,我还要回去洗手作羹汤,不像大都督,等着吃现成的。”
  贺斐之点点头,“那我请你下馆子,这样你就不必洗手作羹汤了。”
  他可真实在,阮茵茵失了耐心,“你再慢点,我让季昶送我出宫。负责看守宫门的侍卫,全部归都护府管理,还不是季昶一句话的事!”
  贺斐之凝目,拢在袖中的大手蓦地握紧,提谁不好,偏提季昶,故意的吧。
  “你去找他吧,他就在内廷。”
  外廷的官员尚且不能随意出入内廷,何况是宫外的百姓,这话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阮茵茵气鼓鼓地掐起腰,原地踱了几步。
  为了不服软,她环顾一圈,发现不远处有两个正在打扫甬道的小黄门。
  二话不说,她走了过去,想要让小黄门带她去内廷找季昶,“小公公,我是季厂公的......啊......”
  请求的话还未讲完,手臂徒然一紧,她被贺斐之强行拽了过去,额头抵在男人绛紫的官袍上。
  两个小黄门一见是贺斐之,立马躲得老远。内廷的宦官都知,贺大都督与季厂公甚是不合。
  贺斐之扣住阮茵茵的手臂大步走向宫门,比刚刚不知快了多少。
  阮茵茵挣了挣,索性由着他了,反正达成了目的。可男人扣在她手臂的力道太大,她哼唧一声,身体本能地向后躲。
  意识到自己没轻没重,贺斐之松了力道,但还是足够钳制住她。
  来到宫门处,看守的侍卫察觉出男人的不悦,立即侧身让路,敬畏之心没比对待季昶时少上半点。
  贺斐之带着阮茵茵走出宫门,就有小黄门牵着他的马匹走来。
  “大都督请。”
  接过马鞭,贺斐之刚要将阮茵茵举上马鞍,腋下忽然闪出一道娇小的身影,朝着一个方向跑开了。
  在他接过马鞭、摆正马鞍时,阮茵茵逮到机会,撤回了自己的衣袖,提着裙裾头也不回地跑了,像一只在逃的小狐狸,汇入人潮。
  贺斐之绷紧唇线,没再追上去,牵着马匹去往总督衙署。
  **
  回到家中,安抚过榕榕和婉翠,阮茵茵拉过她们去往灶房,“临行前的一晚,咱们吃点好的。”
  几人干活都很利索,没一会儿就包好了饺子,炒好了菜。
  三人围坐在夕阳下的庭院中,有说有笑地吃了一顿家常菜。
  次日一早,空廓郊野杜鹃泣,碧浔潆洄柳依依,阮茵茵捋好被晨风吹乱的长发,抱住前来送行的榕榕,安慰道:“就到这里吧,别送了,小江湖要启程了。”
  榕榕搂住妹妹的肩,吸了吸鼻子,“每途径一座城,就记得给我寄封信,别让我担忧。”
  “好。”
  松开手臂,阮茵茵带着婉翠走向马车,朝榕榕挥了挥手,“姐,守好家,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去游历散心了。”
  榕榕重重点头,目送马车驶远。
  当地上留下两排整齐的车辙时,榕榕仰头望向破晓的天际,闭眼感受风动。
  同样望向天际的,还有站在窗前的韩绮。她因身份,无法同行,但担忧之情,不比榕榕少。
  “吾妹茵茵,今来与他朝,岁岁暮暮,相伴安然。”
  **
  几日后,一封密函摊开在总督衙署的帅案上。
  军医穆然,化名梅许,现隐于皇城以南的一座小城——缃城。
  密探问道:“大都督,可要兄弟们将人押解回来?”
  贺斐之却反问道:“承认身份是死,不承认还有生的希望,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那......”心腹比划个逼供的手势。
  “不急,先派人去套话,套不出再议。狡兔三窟,不要让他有所察觉。”
  “诺!”
  贺斐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消息告知给阮茵茵,与其看她走弯路,还不如直接相告。
  可当他派遣心腹前去转送密函时,却被告知,阮茵茵去游山玩水了。
  一股火气怄在胸膛,贺斐之撇开手中公牍,感觉脑仁发/胀。这个节骨眼,她会去游山玩水?
  糊弄旁人尚可。
  “可有询问,她去了哪里?”
  “说是南下了。”
  南下......贺斐之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或许,那丫头比自己更早得到了军医的具体下落。
  但,是何人给了她线索?
  作者有话说:
  正式开启追妻篇,贺斐之VS季昶
  第24章
  ◎贺斐之启程(含入v公告)◎
  行了一整月的路程,紧赶慢赶,阮茵茵总算在暴雨来临前,赶到了缃城。
  这是南方的一座小城,十步一景,白墙黛瓦,湖光山色皆清绝。
  阮茵茵手执油伞,带着婉翠走在街市上,按着所掌握的线索,来到一家医馆前。
  “梅氏医馆,就是这里了。”恐打草惊蛇,阮茵茵想以学徒或短工的身份,与这名在逃多年的军医先行套套近乎。
  见医馆里挤满看诊的病人,婉翠小声道:“姑娘,穆然是医馆的老板吧。”
  “要称他梅许。”
  婉翠吐下舌,“奴婢记下了。”
  阮茵茵拍拍她的肩,没有立即走进医馆,这会儿人多,梅许也腾不出时间搭理她们,“咱们在附近坐坐。”
  想要立即套出梅许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阮茵茵做好了放长线的准备。
  竹林雨潇潇,烟青罩翠岭,放眼望去,绿荫起伏,涌至天边。
  阮茵茵带着婉翠坐在医馆对面的茶馆,点了一壶碧螺春。
  “姑娘,我发现这边的人喜欢喝五香饮。”
  相传五香饮有治疾之效,阮茵茵笑道:“也许是当地的习俗。”
  饮完一壶茶,在梅氏医馆求诊的人已经离开大半,阮茵茵付了钱两,让婉翠等在店里,独自去往医馆。
  医馆内飘散着浓烈的草药和炭火味,有些呛人,阮茵茵坐到一排求诊者之中,随意聊道:“不知还要排多久,医馆只有一个郎中?”
  身侧的老妪问道:“听姑娘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北方过来的。”
  “这间医馆由梅先生一人经营,除他之外,还有一个药师,病患一多,就忙不过来。你要是不差钱,可以去斜对面的杨氏医馆,那是间大医馆。”
  阮茵茵讪讪,“差钱。”
  老妪摇摇头,“你要是赶路的,劝你趁早离开,免得没粮吃。”
  “此话怎讲?”
  “我们这里近三年一到暴雨季,都会冲垮堤坝,导致粮食运不进来。没有屯粮的人家,饿死街头的不在少数。”
  “可有上奏朝廷?”
  老妪叹气,“朝廷的事,我不懂,但没见过朝廷的人过来送粮镇灾。”
  三年不曾有朝廷的援助,其中很可能有猫腻,应是当地的奏本被人中途拦下了,亦或是根本没有上奏过。
  阮茵茵看向诊台前的男子,离沈骋一案的真相就在咫尺间,她不能现在离开。
  当即,她返回对面的茶馆,向掌柜借了纸墨,给韩绮修书一封,打算先通个信儿。
  之后,她返回医馆,发现医馆内已经没有病患了。
  快到打烊的时辰,坐在诊台的梅许起身揉揉肩胛,刚要去问药师某些草药是否够用,就被阮茵茵拦下了。
  露出一抹笑,阮茵茵问道:“敢问先生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嗯。”梅许二十六七岁,一袭烟灰色布衫遮不住周身的温雅,“姑娘要看诊?”
  “不是,想问贵店招工吗?”
  梅许颇为诧异,从未见过女子来帮工的,“抱歉,招是招,但不招女子。”
  末了,他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店里算上药师,就两个大男人,实在不方便。”
  阮茵茵胡诌道:“家道中落,需要果腹,可寻了几家店,都说不方便。家中以前是做药材生意的,对此还算熟悉些,除此之外,没有技艺,寸步难行。我看先生面善,可否行个方便,收留我姐妹二人一段时日?我们不要工钱,供给每日三餐就可。等我们有了落脚点,会立即离开。”
  梅许看她一身寻常打扮,素面朝天,没有多疑,不过......
  “听姑娘口音,是京城人士?”
  “我来自京城外的一座小镇,家里被追债,流落至此,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同是天涯沦落人,梅许思忖片刻,道:“后堂有间杂物室,若姑娘不嫌弃,可暂时住下。假如你适合这份工,我会按市价支付月钱。”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