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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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在剧痛中的陆池又一次被震得瞳孔放大。
  谢砚怎么还指点起舞姬了?
  这舞姬不是奸细吗?
  陆池愣怔在原地,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谢砚瞧他木头似地立着,叹了口气,“皎皎把面纱取下来吧,陆兄不是外人。”
  姜云婵也看出来了,陆池与谢砚明里针锋相对,实际关系极为密切。
  她伸手拆开耳边的系带,淡粉色面纱飘然而落,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徐徐展露。
  陆池的嘴巴张得更大了,“这、这、这,姜姑娘!不是顾……”
  陆池险些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姜云婵听得这个字,不觉眼眶泛酸,屈膝行了个礼先行告退了。
  陆池望着姑娘落寞沮丧的背影,好一会儿缓不过神,讷讷扯过鱼汤,想要喝一口定定魂儿。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先一步将汤盅取走了,一下下扬起滚烫的汤汁。
  汤汁断断续续落入汤碗的声音,叫陆池回过神来,正瞧见谢砚颇为闲适地品着“腥味重不堪用”的鱼汤。
  陆池何尝不知道谢砚对表姑娘的心思?
  此番谢砚这一招一石二鸟,一来把身边的舞姬奸细给剔除了,二来借舞姬壳子束缚住了姜云婵。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陆池担忧道。
  说到底,表姑娘是被谢砚骗到身边来的,自古感情讲求真诚相待,如此手段怎能长长久久?
  谢砚蹙眉轻抿了口汤汁,鸦青色的长睫在眼底投下斑驳的阴翳,“我想她长久,她就必须长久。”
  话音不可置喙。
  陆池不以为然,“可你难道让姜姑娘一直用舞姬的身份生活吗?那她自己是谁?”
  “我给过她机会的。”
  早在姜云婵未嫁之时,谢砚就提醒过她嫁去顾府路途艰辛,让她断了外嫁的念头。
  可她为了一个顾淮舟,不顾一切,甚至毁了容!
  如今落得丢了身份,又能怪得了谁?
  没了身份也好,没了身份她就不会总想着到处乱跑了。
  谢砚搅弄汤汁的手微顿,层层涟漪的水面上,那张谪仙般的容颜扭曲了形貌。
  “她并不需要旁的身份,现在、将来、此生她的身份只有一个……”
  他谢砚的枕边人……
  “谢砚,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是注定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属品!
  可陆池知道谢砚一向为达目的,不惜任何手段。
  他劝不住他,只问:“那你有没有想过……顾淮舟!若他有一日回来了,怎么办?”
  顾淮舟到底是新科状元、天子门生,虽至今被马贼劫持不知所踪,但圣上为了皇家颜面,也必然会找到他。
  若顾淮舟回来了,他必然会找他的未婚妻。
  姜云婵如今无所依傍,不得已才依附在闲云院,若顾淮舟回来,她又岂会再不明不白留在谢砚身边?
  “顾淮舟?”谢砚薄唇轻吐出他的名字,漫不经心问陆池:“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皇上对顾淮舟案子还是很重视了,接连下了口谕让陆池也去查清顾淮舟的下落。
  圣上亲谕,半月之内,必须查出顾淮舟的下落。
  眼见时间过半,陆池毫无头绪,正为此犯愁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难不成你知道顾淮舟的下落?”陆池反问。
  此时,姜云婵想起鱼汤忘了放盐,正要取回,走到后窗,刚好听到陆池有此一问。
  第19章 表妹累了,可要就寝?……
  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悄悄从窗缝看去。
  阳光刚好隐入乌云,洒在谢砚身上的金光缓缓褪去。
  他被藏匿于黑暗之中,面色阴郁,不辨喜怒。
  只听他一下一下舀着汤,瓷器撞击的颤音声声入耳,姜云婵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
  良久,他抬起睫羽,低笑了一声,“你都不知道,我又从何得知?”
  谢砚的意思其实是连负责案子的陆池都找不到顾淮舟了。
  顾淮舟已经没有回来的希望了。
  那么,姜云婵又能跑去哪儿呢?
  陆池暗自叹息,一则为姜云婵,二则为自己办案不利,马上要受圣上责罚而唏嘘。
  “说真的,你的眼线遍布京都,就连你大哥去了边境,你对他的动向都一清二楚,你真的一丝一毫也不知道顾淮舟的下落吗?”
  窗外,姜云婵觉得陆池这话问得极有道理,不禁上前一步,耳朵紧贴着窗棂。
  却在此时,一只粗粝的大掌拽住了她的手腕。
  负责世子饮食起居的许婆子不由分说拉着姜云婵往竹林深处去。
  姜云婵想听墙根,可又怕被屋里人发现,不敢出声、不敢挣扎,只能随着去了。
  窗户外两抹身影转瞬而过。
  谢砚双目微眯,轻易捕捉到了异样。
  默了片刻,他嘴角漫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今晚我有贵客,陆兄先回去吧!”
  “不急,吃过午膳再走,我许久没吃过你小厨房里的烤鸭了。”陆池坐着不动,他还是想从谢砚嘴里问出些顾淮舟的下落。
  哪怕一丝丝线索也好。
  谢砚却比了请的手势,将他请出了房间,并令护卫扶风:“给陆兄带捎带两只烤鸭。”
  “不是啊,我话还没说完……”陆池半推半就,被强行请出了房门,啧啧叹道:“什么贵客?难不成今晚仙娥神女来相会!啧!”
  陆池带着他的两只烤鸡,悻悻然走出了翠竹林。
  彼时,姜云婵正被许婆子摁在竹轩里。
  许婆子等陆池远去,打量四周安全,压低声音道:“娇娇姑娘你前两日欲擒故纵的伎俩用得不错,世子当真对你上了心,昨晚还因护着你受了罚呢!邓公公很是赞赏姑娘!”
  许婆子将一只红宝石发簪递到了姜云婵手上。
  听婆子这话,姜云婵约莫猜出来了许婆子就是宫里安排下来监视楼兰舞姬的。
  姜云婵瞥了眼许婆子的鞋尖,确有少许灶灰。
  她不敢掉以轻心,学着舞姬们的身段,风情万种朝许婆子福了福身,谢过赏赐。
  许婆子瞧她果真堪教,拍了拍她的手背,“邓公公的意思是,欲擒故纵也过犹不及,这都三天过去了,姑娘该与世子圆房了。”
  姜云婵脑袋一阵嗡鸣,退了半步。
  宫里出来的人何等见识,见姜云婵抗拒,许婆子立刻沉下脸来,“你可莫要忘记圣上对你的期许!”
  “往常在教坊里,你可是最会撩拨男人,心气儿最高的主儿!怎的到了闲云院反而畏畏缩缩起来?”许婆子在姜云婵手臂上拧了一把,命令道:“不管你想什么,今晚给我乖乖伺候世子!否则,只能让邓公公带你入宫面圣了!”
  舞姬这样的身份哪有资格面圣?只怕惹怒圣颜,直接命归九泉了!
  就算不死,若被揭穿了身份,姜云婵亦会有麻烦。
  姜云婵似乎在替代楼兰舞姬这件事上,越发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姜云婵恍恍惚惚,只能先点头敷衍过去。
  回了偏房,姜云婵心里仍没个主意。
  日落西山,夏竹端了一壶酒进来,“姑娘,厨房送来一壶梅花酿,说是宫中赐下的呢!”
  “我与姑娘斟些尝尝?”夏竹说着便要拿酒盏。
  姜云婵赶紧摁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这酒只怕是许婆子在催她。
  宫里的人一直在盯着她的动向,她一日不圆房,一日不得自由。
  如此,她如何分心寻顾淮舟的下落?
  姜云婵知道再拖延下去,并无益处,只得端着酒盏往谢砚房中去了,盘算着想个法子在世子房中熬一夜,敷衍过去再说。
  到了谢砚房前,只见房门虚掩着。
  内室,珠帘半挑,流光溢彩。
  长身玉立的公子站在桌前,提笔挥墨。
  他穿着白色寝衣,松松落落的,不似平日让人敬畏,但身上仍存着一份超然世外的闲情,让人不忍玷污。
  姜云婵端着桃花酿的手不禁颤抖了下。
  谢砚笔尖微顿,“谁?”
  “世、世子!”姜云婵顶着沉静的目光挑帘进屋,将桃花酿放在桌上,嘴唇开合几次,也不好意思提“圆房”这个词。
  她僵硬地扯了个话题,“我送些酒酿来给世子。世子在画什么?”
  画卷上依稀勾勒出女子面庞,还未着墨五官。
  “观音像。”谢砚暗含深意的目光睇向身边的姜云婵,“我心中有一夙愿,久久不得达成,故想画一幅观音像,求观音庇佑,可惜……观音容貌难全。”
  姜云婵当年在慈心庵抄经礼佛时,常常偶遇谢砚也来拜佛,想必他颇通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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