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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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姜云婵实则是为了避祸才礼佛,对佛法其实一知半解,只好奉承道:“佛在心间,世子心中的观音是什么样子,观音就是什么样子。”
  她挽起长袖,替谢砚研墨,“世子画技盛京闻名,不知云婵可否有幸一睹世子的观音像?”
  “妹妹谬赞,我不胜荣幸。”谢砚颔首以礼,便继续提笔作画了。
  姜云婵自然不是真的想看什么观音像,只求拖延些时间,等许婆子瞧见自己呆在世子房中,不再监视了才好。
  可事与愿违,窗外的榕树后,隐约映出一人探头探脑的,估摸着许婆子还不肯罢休。
  莫不是真要看两人圆房不成?
  姜云婵咬牙腹诽,磨墨打圈的动作也不禁变快了许多。
  谢砚扫了眼起泡的墨汁,嘴角笑意莫测:“妹妹是不是累了?不如就寝吧?”
  “就寝?!”姜云婵本来满脑子都是“圆房”二字,乍然听到谢砚这么说,吓得墨条从手中滑落,摇头道:“云、云婵虽暂代胡娇儿姑娘之位,但绝无僭越之心!”
  许是太过紧张,她眼中沁出泪花,似贝壳蕴着珍珠,让人忍不住想拾取。
  谢砚朝她伸出手,眼见就要触碰到她的眼角。
  姜云婵往后趔趄一步,嘴唇开合想着拒辞。
  谢砚的手却只从她肩头滑过,弯腰比了个请的手势,“妹妹误会了,我是想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偏房就寝?”
  “啊?”
  姜云婵窘迫地咬了咬唇瓣,原是自己想多了!
  可她此时却又不能回,支吾道:“昨儿个睡得有些久,我还不困。”
  “既然如此,妹妹不如坐下用些点心,省得总帮我磨墨也无趣。”谢砚自然而然指了指书桌左边的食盒。
  姜妤正愁没法子化解尴尬,赶紧应了下来,坐在谢砚左侧的圆凳上,掀开食盒。
  盒子里放着桃花酥和鹿梨浆,正好都是她平日惯爱吃的。
  她一边用着糕点,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向。
  此时已至亥时,侯府里连牲畜都歇下了,偏许婆子还一个劲往屋子里张望。
  这墨也磨了,点心也用了,姜云婵怎好意思这么晚还待在谢砚房里?
  心中正思量着对策,眼前一袭宽袖拂过。
  姜云婵随之看过去,谢砚正自顾自斟了一盏梅花酿,送到了嘴边。
  姜云婵赶紧攥住了谢砚的衣袖,又觉唐突,松开了手。
  许婆子送来的酒断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姜云婵猜测约莫是圆房用的温情酒,怎能真让谢砚喝?
  “世子,夜间饮酒伤身。”姜云婵柔声道。
  谢砚一瞬不瞬盯着杯中涟漪。
  这酒泛着浅淡的红,颇似姑娘红透的脸颊。
  他饶有兴味观赏了一番,客气道:“无妨!既然是妹妹送来的酒,我若不喝岂不显得我不知礼数?”
  说着以袖掩面,欲满饮此杯。
  “这是温情酒!”姜云婵无法了,只得硬着头皮,合盘托出:“许婆子今日找我,说邓公公下令:要我与世子、与世子……”
  两个字噎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口。
  但见谢砚耐心等着,她一咬牙一闭眼:“宫里来人,让舞姬与世子即刻圆房!”
  第20章 摇铃的动作看似柔软,却……
  谢砚眉心蹙起,那张不染纤尘的脸上生出些许世俗的情绪。
  姜云婵总不能把他与寻常人联系起来,亦觉男女情爱之说仿佛玷污了这等高洁之人。
  她齿尖紧咬着唇瓣,为难道:“若让许婆子查出异样,我与世子都不好交代,所以,所以今晚我需得在世子房中借住一晚。”
  “不过世子安心,我只在外间罗汉榻上歇息,与世子互不相扰。”姜云婵信誓旦旦,灼灼目光望着谢砚。
  谢砚忍俊不禁,“妹妹当宫里的人是那么好糊弄的?”
  “可是……”她又不可能真的与谢砚同床共枕。
  姜云婵一时也没了主意,手紧攥着衣袖,攥得衣袖濡湿起皱。
  “妹妹不必担心。”谢砚温声安慰,又问:“妹妹可戴了铃铛?”
  “有一个。”姜云婵不明所以,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银铃,放在谢砚手上。
  等放定了,又后悔了。
  那铃铛正是大婚之夜,姜云婵原本要戴在脚腕上的鸳鸯戏水铃。
  若被人仔细看了去,岂不丢人?
  姜云婵娥眉轻蹙,想要拿回。
  可显然来不及了,谢砚将它攥在手心,所幸并没特别注意铃铛上雕刻的图案,只是轻摇了下,“把屋里的帘子都拉上,叫人瞧不见里面,再摇晃铃铛或可蒙混过关。”
  姜云婵听明白了谢砚的意思,双颊一烫,仓皇接过铃铛:“还是我来摇吧!”
  到底是她的贴身之物,在旁的男人手里,总归不妥。
  她转头放下内室的帘子,而后靠在落地花罩前轻摇铃铛。
  这间内室只有六平大小,统共只放得一张床榻,一张书桌,合上帘子更显逼仄。
  烛光昏黄的空间里,一人在桌前,一人在门边,面面相对,无所遁形。
  铃铛轻颤的暧昧声音在两人之间徘徊,让人不知如何自处。
  姜云婵眼神无处安放,只得垂头望着自己的绣花鞋,铃声也因心跳混乱不堪,没有章法。
  过了片刻,高大的阴影挡在了她面前。
  “妹妹这样摇可不行。”
  谢砚温热的吐息掠过姜云婵颊边,她的肌肤被烫了一下,懵然抬起头。
  谢砚正站在她一步之遥的距离,将她困在了墙角,隔着衣袖握住了她摇铃铛的手腕。
  “要这样才好。”他循循善诱,带着她的手轻轻晃动。
  原本纷乱的声音变得有规律起来,九短一长,叮铃铃作响。
  金属的颤音有种莫名蛊惑力,每次到了那声长音,总觉魂魄都被冲散了一般,腰酸腿软。
  姜云婵默默想抽开手,可谢砚骨节分明的指蕴着厚重的力量。
  姜云婵躲不开,反而衣袖从小臂滑落下来。
  如此一来,谢砚的手就那么毫无阻隔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腹的纹理和温度,摇铃的动作看似柔软,却极具力量。
  带着她一下又一下……
  姜云婵脑海里浮现出大婚前夜,喜婆给她的几本画册。
  姜云婵没有娘亲教,于是躲在被子里偷偷看过一些,上面便写有九浅一深增添情趣之法。
  此时铃声响动的频率,正与书中洞房秘法一致。
  世子难道也看过那种书?
  “世子!”姜云婵檀口微张,如兰气息喷洒在谢砚衣襟上。
  可她能说什么?
  说自己猜透世子摇铃频率暗含的深意了吗?
  那不就间接告诉谢砚,自己偷偷看过那些浑书。
  姜云婵咬着唇瓣,一双因为羞怯而春水粼粼的眼望着谢砚,“我……我自己来就好,世子去忙吧。”
  “妹妹学会了?”谢砚问。
  “我……”姜云婵感觉说出来很羞耻,但又不得不嗡声道:“学会了!”
  谢砚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慌乱,莞尔一笑,指腹微松。
  姜云婵连忙抽出手臂,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坐到了书桌前,神色紧绷地一边摇铃,一边紧盯着外面的人影。
  谢砚再无话了,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过,也回到了书桌前临摹着观音像。
  观音像纤尘不染,雪胎梅骨。
  加之书桌的鎏金仙鹤香炉中熏着檀香,袅袅青烟,叫人心里平静了许多。
  姜云婵想起她成亲那日,世子也成亲,世子看过那样的书也不算奇怪吧!
  思量至此,姜云婵放松了警惕,摇铃摇得昏昏欲睡。
  皎月渐渐隐入竹林深处,深夜已临,偶然听得几声蛙鸣。
  屋子里的铃声也渐渐弱下去,姜云婵倏地脑袋一歪,险些栽倒在地上。
  明明在专心作画的谢砚,却极其敏锐伸手托住了姑娘的香腮。
  姑娘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谢砚的手心,柔柔的、缓缓的。
  他长指微蜷,捧住了她软糯的脸颊,自上而下睥睨着女子他掌心酣甜而睡的模样。
  这样极好。
  她的一切,本就该在他手心!
  谢砚眸中暖色淡去,沉郁的目光似一张网,将那娇小的身躯紧紧缚住。
  “皎皎看看,此画可好?”谢砚将她的脸靠在自己腰间,握住她缠着银铃的手,带着她的手拂过彻夜绘制的画卷。
  粉嫩的指尖一寸寸勾勒过画卷的弧度,手中银铃颤颤。
  睡着的姜云婵并不知道谢砚何时笔锋一转,将观音像勾画成了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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