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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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介女流不方便祭拜,这几年都是顾淮舟去拜的。
  想来爹娘也赞许顾淮舟的品行,才保佑他们重逢了。
  “别哭,等回了顾府,我陪婵儿去祭拜岳父岳母。
  以后啊,你想什么时候去看爹娘,随时都可以去了。”
  顾淮舟轻拍她的手背,温柔描绘着他们以后安生和美的日子。
  姜云婵憧憬不已,便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这让人窒息的地方了,“我去寻副轿辇,我们早些回府,也好早些给你治病。”
  姜云婵正要起身,一副轿辇从两人眼前抬过。
  那个今日“寿星荣耀”的世子正躺在上面,面无血色,垂落在旁的手血痕蜿蜒,在地上落下一串殷红的痕迹。
  身后跟着的小厮手中端着一支染血的白羽箭。
  刚刚那支暗箭射中了谢砚?
  姜云婵眼皮一跳,撞进他混沌的眼中。
  第25章 妹妹既来了,何以不见?……
  谢砚失血过多,半昏半睡。
  那双晦暗无边的眼刚好映出姜云婵和顾淮舟相依在墙角的景象。
  两人久别重逢,劫后余生,好生的情意缱绻……
  谢砚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这一切,直到轿辇走远,再也看不见。
  姜云婵有些心虚,垂眸避开了远去的人,自言自语道:“我弄错了吗?”
  “老师今日救了我们。”顾淮舟满眼担忧望着轿辇中血迹斑斑的人。
  谢砚虽只比他大三岁,但见识比他广博,人又宽厚。若非谢砚点拨,顾淮舟不可能这么快在春闱中一举夺魁。
  在顾淮舟心中,谢砚永远是他的恩师。
  这次恩师又挺身而出,以身挡箭,救了他与姜云婵。
  顾淮舟心中更是感激不尽,“等我好些,需得亲自探望老师才好。”
  “好、好啊……”姜云婵尴尬地应了一声。
  她方才可是抱着与谢砚鱼死网破之心,险些把谢砚逼进牢房。
  如今真相大白,姜云婵心中百感交集,如何再与谢砚见面呢?
  顾淮舟不知道方才柴房发生的争执,只瞧姜云婵面色难堪,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一个人去探望老师就好。”
  顾淮舟能感觉到姜云婵十分抗拒侯府。
  她既然嫁给了他,自然要叫她随心所欲,断不能再强她所难。
  “以后侯府有关的事,婵儿不想出面,不必勉强。”
  姜云婵心口一暖,她再不必对着侯府的人强颜欢笑了。
  真好!
  她莞尔一笑,满天繁星皆在眼底,“那我们回家吧!”
  “顾大人不能走!”
  此时,太医回来了,带着五个侍卫将两人围了起来。
  “其他人尽快撤离此地,随我登名入册!”院子里,一身着飞鱼服的人高声厉喝。
  “怎么还惊动锦衣卫了?”姜云婵讶然道。
  太医拱手为礼,“顾大人,太医院怀疑你长期居于阴暗潮湿之地,加之受了重伤,难以抵御外邪侵袭,染上了黑死病!故而不可随意挪动,不可接触旁人,由太医院派人专门医治。”
  “姑娘,你也请离开吧!”随之而来的锦衣卫对姜云婵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照顾淮郎!”姜云婵好不容易找到顾淮舟怎能分开?
  太医摆了摆手,“此病易传染,顾大人需得单独隔离,至于其他进过柴房的人也需得半月闭门不出,姑娘莫要让人为难。”
  “我照顾他!他本就受伤,若再染疫病,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应,不行的……”
  “姑娘!朝廷自有法度,连太子、晋安王爷也回府禁足了,谁能违抗?”锦衣卫并没有太多耐心,拉起姜云婵往外拖。
  姜云婵死死握着顾淮舟的手,可无奈,眼睁睁被人扯开。
  “婵儿,你安心休息,我没事的。”顾淮舟艰难地扯了扯唇角,随即瘫软在地。
  那参片的药性过了,顾淮舟的病容又再度显现出来。
  姜云婵一边被人往外拖,一边看着顾淮舟忽冷忽热,浑身战栗,缩成一团。
  她无力挣扎。
  最后,一道门缓缓合上,挡住了姜云婵的视线。
  “淮郎!淮郎!”姜云婵扑上去拼命敲门。
  院子里只听得慌乱的脚步声,“顾大人又晕倒了,熬药!”
  “他吐血了!这怎么办……”
  里面的人乱成一团,姜云婵只能透过门缝看去,可顾淮舟已经被人抬到了房间里,只留下地上的一滩血迹。
  姜云婵滑坐在地上,仰望着无边夜幕。
  乌云遮住月光,夏日的晚风阵阵敲打着窗棂,却吹不开死锁的窗。
  姜云婵的心犹如天上的月,便一点点遮住了光华,寻不到出路。
  顾淮舟被锁在杏花院,而整个侯府也被锦衣卫包围了,无人能出。
  那么她能去哪呢?
  她只能像一个落魄的流浪者,蹲坐在墙角,被暗夜吞食。
  就这样在寒风中守了一夜,院子里的慌乱声停了。
  太医从屋中出来时,正见一个瘦弱的背影抱膝坐在镂空隔扇门的另一边,瑟瑟发抖。
  “姑娘!”太医隔着门,到底于心不忍:“顾大人暂且稳住了。”
  “多谢太医!”姜云婵赶紧起身,行了个礼,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太医叹了口气,“顾大人要我转告姑娘:先回去养好身体,你若不好,他也不能安心治病。”
  “可是……”姜云婵上前一步,门口的锦衣卫立刻抽刀相拦。
  她知道自己是没法子接近顾淮舟了,待在此地只能给顾淮舟徒添烦忧。
  她福了福身,“劳烦太医转告怀郎,我昨晚就回问竹轩了,我……很好。”
  说罢,垂着头,脚步虚软往远处去了。
  “姑娘!”
  太医瞧一对有情人分隔两地,心中有感,迟疑了片刻,“姑娘!我跟你说句实话吧,顾大人其实不是很好,他怕你担忧,不让我与你说实情……”
  姜云婵脚下一软,瞧着太医死灰般的表情,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不敢多问一句,只怕听到她不愿听的噩耗。
  太医唏嘘长叹,“顾大人的病拖了足足半个月,任是再健壮的身子也经不住折腾呐!如果三日内再不对症救治,只怕、只怕……熬不过今夏。”
  “何为对症救治?”姜云婵听得太医话中有话,冲破锦衣卫,扑在镂空窗棂上,一瞬不瞬盯着太医。
  “依照太医院的方子是不经用了,不过……”太医上前,与她隔着门压低声音道:“我听西边有个民间法子,以绿松石入药,对此病或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绿松石?”姜云婵摇了摇头。
  这宝石在北盛极稀有,姜云婵也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敢问太医何处能寻得此物?”
  太医望了眼闲云院的方向,“年前,域外进贡了一串绿松石手串,皇上赏给世子了。统共十五颗,堪堪够两个疗程的用药。”
  “世子……”姜云婵讷讷出声,神色并没有好一些。
  她与谢砚那般撕破脸皮,她要怎么向他开口求如此贵重之物。
  就算她去求,谢砚又能不计前嫌给她吗?
  姜云婵想到谢砚鲜血淋漓躺在轿辇上看她的眼神,都觉毛骨悚然。
  “可、可还有别的法子?”
  “不好了!顾大人又呕血了!太医快去瞧瞧!”此时,医女满手鲜血从屋子里小跑出来。
  殷红刺痛了姜云婵的眼,顾淮舟一个弱书生,能经得几番这样撕心裂肺的呕血?
  “姑娘若真有心救顾大人,宜早不宜迟!多耽搁一刻都是在耗他的命啊!”太医匆匆交代了一句,往屋里飞奔而去了。
  姜云婵站在烈日下,隔门痴痴望了许久,除了惊呼声,再也听不到看不到其他。
  她的肩膀无力地耷拉下拉,如一只被丢弃的烂布偶,没了生气,漫无目的地走着,游荡着。
  傍晚时分,不知不觉走到了闲云院。
  林中蝉鸣聒噪,院子里的脚步声也繁杂。
  小厮婆子们端着一盆盆血水、汤药从院子里进进出出。
  许婆子正叉着腰站在院子里,给小厮丫鬟们训话,“世子能不能好,且看今晚了!你们一个个都给我长点儿心!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世子要有个好歹,你们能落得好?”
  “许妈妈这话当与问竹轩那位表姑娘说!”
  “可不,这姑娘平日温温吞吞,做起事来可真真狠绝!那可是冲着世子的命去的!”
  小厮们纷纷附和着。
  姜云婵刚要踏进院中的脚步一顿,转身藏到了房屋拐角处。
  恰逢此时,邓公公从谢砚寝房中出来,睥睨着身后亦步亦趋的扶苍:“大人此番死里逃生,实在惊险!侯府上下处处不安宁,圣上体谅大人,故都察院的事就全权交给李大人处理吧,谢大人只管安心处理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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