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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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绵雨幕中,长身玉立的公子将伞悄然向她倾斜。
  他的左肩大雨磅礴,狰狞不堪,右肩脂香萦绕,是他紧紧攥在手心的温柔。
  未走多远,他默然转头看了眼雨中的坟冢,薄唇轻启,依稀在说:“娘,你错了。”
  大雨模糊了视线,仿佛回到六年前那个雨夜。
  那是谢砚的娘沈倾弥留之际,谢府故意锁了门,叫他们母子无法找大夫。
  沈倾是吐尽了最后一滴血而亡的。
  奄奄一息时,沈倾抓住谢砚的手,只问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婵儿那姑娘?”
  谢砚从未想过隐瞒什么,他十分笃定:“孩儿喜欢她!孩儿将来要娶她为妻!”
  “可那姑娘不喜欢你啊!”沈倾叹了口气,“她若喜欢你,怎会一年不来看你呢?”
  “那是因为孩儿无权无势,孩儿护不住她!不过没关系,爹现在可喜欢我的画了,连王爷都赞叹,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重回侯府,孩儿要做世子,做侯爷。不!不止是侯爷,我要做万人之上!”
  “娘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就算坐到万人之上,哪怕九五之尊,她也不会喜欢你!”
  “只要有了权力,孩儿想要的都会得到!”十多岁的谢砚眼里已然全是野心,条理清晰讲着自己要如何一步步做到人上人。
  “砚儿!她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沈倾打断了他,满眼担忧望着这孩子:“你俩无缘,强得来的终究是留不住的!当心因果报应,自损其身啊!”
  “娘,你错了!爹的爵位不也是踏着娘的血肉强得来的吗?哪有什么因果报应?
  没有人能逃过权力的倾轧,也没有人不需要权力的保护!娘,我可以保护她!将来,只有我可以保护她!她怎么会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呢?”
  谢砚眼中的癫狂从姜云婵离开慈心庵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慢慢滋长了。
  他从来不信什么因果,不信什么毒咒,他只信手中的权利。
  而今……
  谢砚垂眸望着身边亦步亦趋的姑娘,他知道他是对的。
  权利,能让他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人和物。
  她,挣脱不了……
  姜云婵感受到一束沉甸甸的目光倾轧着她,慢慢蚕食着她。
  她惶然抬头,落入眼帘的却是谢砚温润的笑意,嗓音清越:“妹妹喜欢珍珠吗?”
  姜云婵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有此一问。
  她也并不关心他为何这样问。
  此时,她需要独处,并不想与他再有任何交流,于是屈膝福了福身,“世子,我想去偏房休息片刻。”
  “好。”谢砚颔首回礼,将伞递到她手上,“晚些时候,我来接妹妹。”
  “不必!”姜云婵下意识退拒,后又扯了扯唇,“不过几步距离,我收拾好东西,自己过来就好。”
  谢砚也不强求,目光落在她耳垂上,又问她:“红宝石、翡翠、玛瑙都不喜欢吗?”
  姜云婵摇了摇头,但谢砚追问得紧,只好兴致缺缺道:“我不喜欢太繁复的饰物,世子还有别的指教吗?”
  “没了,去吧。”谢砚浅浅一笑。
  姜云婵“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离开了。
  而谢砚负手立在原地,目光久久停留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她皮儿嫩,被谢砚吮吻了一会儿,耳垂到现在还红肿着,白里透红,剔透饱满,中间裹着一颗小小的珍珠耳钉,仿佛待人品鉴的珍馐。
  谢砚忘不了他将那珍珠含着口中轻捻慢揉时,她极轻的一声嘤咛。
  真悦耳!
  这样软绵的耳自该戴着各种耳坠,被他一一品鉴。
  可惜她不喜欢珠宝。
  但,他会有办法让她上瘾,让她亲口说喜欢……
  谢砚一贯清冷的眸中,漫出丝丝缕缕的欲色。
  第28章 她和谢砚只能继续演下去……
  恰此时扶苍提着马鞭而来,“回世子,陆大人送信来了!”
  谢砚漫不经心接过来,道:“你去给我打副耳环。”
  “什么?”扶苍只当自己没听清,“打什么?”
  谢砚眉心一蹙。
  扶苍立刻噤了声,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敛:“世、世子要哪种耳环?要不属下去金玉坊,把各式耳环都买回来?”
  谢砚还真未仔细观察过女子的耳环,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扫了眼扶苍的马鞭,心中才有了成算,“去取些金箔和刻刀,送我房里来,现在就要。”
  “喏!”扶苍晃了晃马鞭上的铃铛,满腹狐疑办事去了。
  彼时,姜云婵神思恍惚回了偏房。
  关上门,心头那根硬绷着的弦也断了。
  她脚步虚软地扶住脸盆架,用冷水不停地清洗脸颊,清洗嘴巴,想要忘掉方才的事。
  她不停地搓洗,不停地搓洗,唇脂晕开了大半,可谢砚唇上渡过来的温凉,还有他看她的眼神却如何也挥之不散。
  那样浓得化不开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对女人占有欲的眼神。
  她心中隐约感知到或许……谢砚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感。
  怎么会呢?
  明明他们自从八年前分别后,再无来往。
  这几年,谢砚对她亦平淡如水,从未有一丝亲昵之举。
  是她花眼了吗,还是谢砚藏得太深?
  姜云婵心跳蓦地加快,想要抓住蛛丝马迹,可脑海里全是他的唇、他的眉眼、还有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这些年,就算是淮郎也从未如此待她。
  情到浓时,淮郎最多也只是小心翼翼吻她眉心,红着脸温柔诉说:“婵儿是我心中的明珠,未有媒妁之言、夫妻之仪,不敢让明珠蒙尘分毫。”
  他那般谨小慎微地呵护着她,而她……
  想到此处,姜云婵心底那股无力的酸楚,涌上了眼眶。
  “姑娘这是怎么了?”
  夏竹推门进来,一眼见到姜云婵消瘦的背影颤抖不已,纤腰微弯仿佛一折就断了。
  夏竹忙扶住姜云婵,又见她唇瓣红肿,脸颊边隐约泛着淤青。
  “姑娘你……”
  “夏竹!”
  姜云婵强忍的情绪终于决堤,拥住夏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夏竹愣住了。
  如今顾淮舟不在,会这般对姑娘的,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世子竟然对姑娘……”
  怪不得世子早间让她送绿松石去杏花院。
  原来,是姑娘用自己换的。
  夏竹最知道姑娘有多抗拒谢家血脉,不由也跟着心酸,“姑娘,你没错,不哭了!不哭了……”
  “夏竹……”姜云婵不停哽咽,“我与淮郎是不是完了?”
  “姑娘这是什么话?姑娘是为了救顾郎君才与世子周旋,若顾郎君反倒责怪姑娘,倒也配不上什么正人君子,这样人不要也罢!”
  夏竹冷哼了一声,她只心疼自家姑娘,“只是姑娘自己怎么办?要和世子一直这般不明不白纠缠下去吗?”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姜云婵泪眼朦胧望着夏竹。
  夏竹不知道的是,姜云婵这般委身世子身边,并不全然为了顾淮舟,也为了她自己的命。
  她不能感情用事,落得欺君之罪的下场。
  她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姜云婵趴在夏竹肩头,缓了许久,“唯今之计,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暂且周旋着了。”
  不管谢砚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她都不能一时冲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只要她不主动捅破,相信谢砚也不会想闹得鱼死网破,毁了他自己辛苦筹谋的前途。
  暂且再忍耐十日,等到侯府解封,顾淮舟好些,才有出路。
  “也不知道淮郎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给顾郎君初诊的小太医跟奴婢讲:顾郎君好多了。”夏竹拥着姜云婵,轻抚她的背以示安慰。
  可自从上次素有铁面包公之称的裴严都偏向谢砚后,姜云婵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她摇了摇头,“可有亲眼看到太医把药送给淮郎?”
  “今早奴婢特意爬树盯着那小太医把绿松石研磨成粉,送给顾郎君了!”夏竹道:“那个小太医叫张阳,原与顾郎君做过同窗,顾郎君还接济过他呢!
  张阳也实诚,怕我不放心,给顾郎君送药喝时,特意开窗让我瞧着。奴婢亲眼盯着顾郎君把药喝下的,姑娘就放心吧!”
  姜云婵这才松了口气,“改明儿,我再给淮郎送些糕点进去,他喜欢枣泥糕的。”
  “巧了!顾郎君也带出话来,嘱咐奴婢多给姑娘备些鹿梨浆和桃花酥,怕姑娘胃口不好不肯吃饭呢。”夏竹点了点姜云婵红扑扑的鼻尖,“要不说你俩心有灵犀呢?”
  “小蹄子!”姜云婵皱了皱鼻尖,一时破涕为笑。
  “这就对啦!太医说了顾郎君不宜伤怀过度,姑娘可多与他传信,说说开心的事,对他病情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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