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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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玉卿闷着头不说话,楼叙白也多了几句嘴:“范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跟中了邪一样扎进虚无缥缈的温柔乡里一厢情愿……”
  “皇叔!”
  楼玉卿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随即便是一声轻快的女声:“六殿
  下可还安好?我备了些薄酒,给六殿下压压惊。”
  楼叙白瞪了楼玉卿一眼,示意让他冷静点,然后才对着门外难得彬彬有礼:“请进。”
  话毕,洛迎窗便端着酒菜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而楼叙白的眼神就没从其中一位姑娘面前移开过。
  楼玉卿瞧着自家皇叔那个花痴的样子撇了撇嘴,躺在床上微微颔首致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大有非礼勿视的自觉:“有劳洛掌柜了。”
  “六殿下客气了,您方从我们春风酒楼离开便遭遇不测,我们实在难辞其咎,还望六殿下不要怪罪。”
  洛迎窗端着酒碗靠近时,一阵并不刺鼻的胭脂香柔和地飘了过来,楼玉卿只觉得有些熟悉,下意识抬头,却只撞见了洛迎窗那道极为明媚的笑容。
  一时间,楼玉卿只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接过酒碗,回应道:“你们救我一命自是感激不尽,何谈怪罪。”
  话毕,楼玉卿刚想将这碗酒一饮而尽,一股弄弄的草药味便代替了方才的胭脂香,呛得他头疼。
  “药,药酒……?”
  在场的几个人见状都忍俊不禁,好一会儿,洛迎窗才不紧不慢解释着:“这是小王爷特地开的药房,说是对殿下的身体康复有好处。”
  “……”
  楼玉卿幽怨地瞅了楼叙白一眼,就知道是他出的馊主意!
  楼叙白被这样盯着反而更加理直气壮:“看什么看?你还不相信你皇叔的医术吗?”
  话音刚落,楼叙白就一把扣住楼玉卿的后脑,直接握住他端着酒碗的手,猛地将一大碗药酒咕咚咕咚灌进了他的喉咙,就像小时候那般完全不惯着这个小侄子。
  看着叔侄俩吵闹了一会儿后,洛迎窗适时开口劝说:“小王爷,六殿下伤势未愈,你也为他彻夜未眠,不如先在我们酒楼各自歇下吧。”
  楼叙白听罢下意识瞅了眼一直沉默着站在她身旁的流筝,然后又望向洛迎窗,起身道:“也罢,打扰洛姑娘了。”
  洛迎窗微微一笑,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向身旁的流筝吩咐道:“妹妹,小王爷那里就拜托你了。”
  流筝轻应了一声,这才抬眼瞧了楼叙白一眼,然后迅速收回视线,声色依然清冷:“小王爷,这边请。”
  待两个人消失在房门拐角处后,洛迎窗才对另一位姑娘柔声道:“那你就留在六殿下这里小心照看着吧。”
  “不必了,我自己……”
  楼玉卿觉得洛迎窗这个举动莫名其妙,刚想开口回绝,却猛然撞上了那位姑娘关切的眼神,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洛迎窗浅浅一笑,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极为善解人意道:“那我就先行退下了,我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若有其他吩咐,还请六殿下和泠贵妃不必见外。”
  掩上房门的洛迎窗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穿过后院与付山海和风眠汇合。
  三个人眼神交换后,洛迎窗开门见山:“刺杀六殿下的人查到了吗?”
  身穿夜行衣的风眠拉下了自己的面罩,冷漠又简洁地回应道:“都是死士,没留活口。”
  洛迎窗点点头,倒是不意外,不过如此顶多算是死无对证,但对方究竟是何来头,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帮家伙比我想象中还要心急,看来楼玉卿当真是动了他们不少利益,不过如此一来,倒是省得我们出手做恶人了。”洛迎窗抬头望向客房里的某扇窗子,那里正有一对佳人在互诉衷肠,她心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但理智很快又占了上风,“日后楼玉卿那边若是有什么变故,倒是也能以此事拿捏他。”
  风眠不知道洛迎窗方才那一瞬究竟在想什么,他沉默地注视洛迎窗许久,便听付山海在一旁庆幸道:“本来太子殿下就不赞同你现在对楼玉卿下手,既然现在被那群家伙暗地里捷足先登,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大丫头啊,你莫要再埋怨太子殿下了。”
  洛迎窗没说话,其实她大可以对这些关乎朝堂纷争的事情置之不理,但只要威胁到楼玉骨的太子之位,她还是忍不住插手,甚至利用某些残忍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毕竟她为楼玉骨所扫清的,远不及他为自己默默付出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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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今天更个大肥章![星星眼][星星眼]
  谢谢看到这里一直支持我的小天使们[撒花][撒花]
  第27章 人情
  洛迎窗和楼玉骨之间,并非男女之情这般简单,一旦牵扯了太多因果,关系就无法纯粹地分辨了,也因此,她终究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楼玉骨被算计,而袖手旁观。
  只是,她最终还是未提起楼玉骨只言片语,顾左右而言他:“干爹,根据卷宗的记载,已经能完全确定当年江氏叛国案,都有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了吗?”
  付山海知道洛迎窗有意回避关于太子的话题,便也正色起来:“基本可以对应上了,只是还缺乏必要的证据。”
  “我和付叔最近会抽空南下一趟,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一旁的风眠双手抱着臂,神色严肃,“当然,是在确保你和流筝单独留在京城不会有危险的前提下。”
  洛迎窗点点头,见流筝还没有下来的意思,便让风眠和付山海先行休息了。她知道流筝在感情之事上自有分寸,而楼叙白也不是不知廉耻礼仪的登徒子,他们之间或许还有些心结等待解开,同为女孩子,洛迎窗自然能理解,也并不催促,于是她索性回了自己的房间,折腾了一宿,也该好好睡了一觉。
  不过,洛迎窗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见了遥远又熟悉的庭院,幽然而静谧。突然间,几个孩童结伴嬉闹着穿梭其间,打破了这份安宁,银铃般的笑声不时钻入不远处的书房中,日光透过雕花木窗,映在父亲手中的账本上,母亲静坐一旁含笑陪伴着,温柔如水。
  忽然之间,狂风怒号,火舌撕裂了夜幕,炽热的烈焰吞噬屋檐,朱红的梁柱轰然坍塌,燃烧的檀香弥漫着焦灼的气息,哭喊声、惨叫声交错回荡着,将这座安然的院落化为灰烬。
  不多时,烈焰化作无边的黑暗,潮湿冰冷的墙壁渗出腐朽的气息,铁链拖曳地面的刺耳声回荡耳畔,阴森的牢笼吞噬了光亮,绝望的人影蜷缩在角落,只听得滴答、滴答的水声,寒意刺骨,一片死寂。
  下一秒,铁门轰然敞开,脚步沉重而凌乱,锈迹斑斑的铡刀高悬半空,人头倏尔滚落尘埃,未瞑的双目睁得大大的,似是未及告别,惊恐凝固在脸上,猩红的血泊浸透地砖,顺着台阶蜿蜒流淌。
  陷入噩梦之中的洛迎窗几乎窒息,但她却未能就此挣脱。
  转眼间,荒野风沙扑面,流放的路遥遥无尽,枯草遍地,尸骨嶙峋,天空灰蒙,日光惨淡。士兵的狞笑如刃,眼神冷漠如霜,皮鞭破空抽下,撕裂皮肉,血迹斑斑。家人的身影被风沙吞噬,踉跄在泥泞与饥饿之间,四周尽是死寂,尽是哀恸,尽是末路的荒凉。
  ……
  梦魇纠缠不休,洛迎窗恍然惊醒,冷汗已然浸透衣襟,黑暗中仍残存火光、囚牢、血色的幻影,仿佛地狱未曾远离,仿佛一切仍在上演。
  仓皇间,她坐起身来想要找点水喝,眼前便突然递过来一盏热茶,洛迎窗还以为自己仍然深陷梦境,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正撞上程雪案那双漆黑的眸子压抑着怒火,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
  “雪郎……你怎么来了?”
  洛迎窗颤抖着手,接过程雪案递来的水杯,凑至唇边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后背那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还未褪去,整个人显得还有些失魂落
  魄。
  “做噩梦了?”
  他问得暧昧,像是爱人间亲昵的呢喃。
  但洛迎窗心里却跟明镜一样——程雪案一大清早翻窗而入,断然不可能是为了欣赏自己安静的睡颜,或是送上一句莫名其妙的关心而已。
  于是,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让他直接进入正题。
  程雪案自然也觉察出洛迎窗的不对劲,但她的回避态度只会让他觉得更加恼火,索性没了方才的怜惜和耐性,本身抱在胸前的手臂直接向前伸去,狠狠捏住了洛迎窗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听闻六殿下昨夜在京城主街遇刺,多亏春风酒楼老板娘及时相救——洛迎窗,你胆子不小啊。”
  洛迎窗被程雪案巨大的力道捏得生疼,不由皱了皱眉头,但嘴巴还是不肯服软,语气里尽是讽刺意味:“雪郎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昨晚大街上打打杀杀这般热闹,我今早才听闻坊间议论姗姗来迟,可惜终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程雪案冷哼一声,一想到洛迎窗大半夜又从路边捡走了其他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就这般热心肠,偏要管这闲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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