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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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真就离开了。
  秦砚闷口酒,忽然觉得十年的佳酿也不过如此,没有能一起品酒的人,再好的陈酿也失了味道。原本是来劝人的,自己怎地惆怅了起来?
  “喝一个?”
  贺斐之没接,瞥了一眼隔扇外的仆人,“取汾酒来。”
  仆人赶忙去往地窖,取来一大坛汾酒。
  启封后,酒香四溢,可秦砚嘴角一抽,喝完这一坛,今儿他能宿此一整夜。
  自顾自地倒酒,贺斐之淡问:“怕了?”
  “......来啊,舍命陪君子。”
  作者有话说:
  有加更
  第44章
  ◎心中寂寥(二更)◎
  翌日下值, 贺斐之照常绕道去了一趟宁府后巷,本打算停留一会儿,却偶遇一桩纠葛。
  邻府住进一位表公子, 昔日与榕榕有些“交情”,时常光顾程氏酒坊,算是榕榕的老主顾,之前就听说榕榕认回了身份, 住进前任工部尚书的府邸, 妹妹又被皇室特封为县主, 即便有心叙旧,也不敢堂而皇之地造次。
  如今宁府没了县主撑门面, 他也就不再顾及那么多, 登门来叫嚣, 非要买下榕榕。
  泼辣如榕榕, 哪会依他, 再者,她又不是真的孤身一人,府中有丫鬟、婆子、扈从,府外还有二妹留下的一名高手, 自然不会给他好脸。
  男子今日酗了酒,胡搅蛮缠的,说自己是吏部尚书的外甥,谁敢动他,谁就是在讨打。
  约摸了解完起因经过,贺斐之驱马绕到府前, 于人墙之外窥见那醉酒的男子。
  男子人模狗样, 身后带了十来个打手, 一边放狠话,一边阴损榕榕是个放浪货,上不得台面,只配做外室。
  榕榕虽泼辣,但不想伤了与吏部尚书府的和气,一直没有出面对峙,这般,更是纵容了男子在府门前不依不饶地说着她过往的经历。
  “卖笑的酒女,高傲个什么劲儿,也不知道曾经是谁为了二两碎银主动往爷怀里钻!爷是看在往日你伺候的好的份儿上,来找你续情,不知报恩也就算了,还......啊,谁打我?”
  男子捂住后脑勺,扭头看去,于人墙外,看清了乘马的男子。
  轩然霞举,卓卓不群,大抵就是来形容此类长相和气度的。
  可男子醉了酒,没认出对方的身份,只当是榕榕的相好,亦或是想要替人出头的小喽啰,他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带着打手走过去,仰头看向跨坐骏马的贺斐之,“石头子扔的准,嗯?!下马给爷道歉,否则,有你好看的。”
  贺斐之眉眼疏淡,瞥了一眼紧闭的吏部尚书府邸,“孙尚书的外甥?”
  “怎么?”
  “过不了多久,他也认不出你了。”
  男子嗤一声,极为不屑,贺斐之的外表并不像浑身腱子肉的武将,反而流露着儒雅矜冷的书生气质,刻意收敛气场时,还有几分温和近人。
  但只是刻意收敛时。
  可男子没有察觉那份刻意,扯下挂在后腰上的银鞭挥舞起来,发出“啪啪”的巨响,声势极大,惊吓到了看热闹的老人和孩子。
  男子得意,扯了扯鞭身,“趁爷没动怒,滚下马来磕头。”
  那套鞭子耍的,在身经百战的将帅面前,都称不上是班门弄斧,最多算得上耍猴,贺斐之哂笑,“银鞭与刀一样,不是用来耍宝现眼的。”
  “嘁,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功用很多,其中之一,便是惩戒恃强凌弱之人。”说罢,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抽出马鞭,“唰”地一声挥了过去,鞭尾在男子的脸上发出巨响,比刚刚那声清脆得多。
  “啊!”
  随着一声惨叫,男子捂住血粼粼的脸跌倒在地,疼得直打滚。
  打手们见之,纷纷亮出家伙事。
  贺斐之睥睨着他们,犹如王之藐视,扭转手腕,马鞭在半空划过一圈,精准地打在每个打手的脸上。
  这还没完,贺斐之很介意男子刚刚的那句“卖笑”,在抽飞一众打手后,抖起马鞭,径自缠绕在刚刚坐起身的男子的脖颈上。
  勒住,收紧。
  男子面红耳赤,几近窒息,“饶......饶命。”
  贺斐之冷了语调,“卖个笑,给众人看看。”
  男子牙齿打颤,奈何对方不像在说笑吓唬人,无奈之下,他咧开大嘴,笑的比哭难看。
  人群小声议论着,都在打听乘马之人是何来历,有眼尖的人认出,此人便是朝廷的股肱之臣——贺大都督。
  这个时辰,朝臣们也纷纷下值归府,瞧见贺斐之在宁府前教训人,立马凑了过来,其中之一便是吏部的孙尚书。
  听完外甥的事,在面对一双双责备的眼睛时,孙尚书使劲儿摆手,“哪里来的混账,老夫可不认识,来人,轰走。”
  贺斐之冷笑,也未多置一词,打马离开。
  榕榕在听说了贺斐之为她解围和撑腰的事,心下感慨万千,特意去了一趟贺府道谢。
  贺斐之很少在府中招待来客,一来没精力,二来没闲心,但还是招待了榕榕。
  听完榕榕的感激之词,他也只是淡淡地饮啜口茶汤,“一点儿小事,何足挂齿。”
  他只是在照拂阮茵茵的亲人而已。
  榕榕发现,贺斐之跟个闷葫芦似的,她不开口,他就沉闷地坐在那里饮茶。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告辞离去前,沉闷的男子忽然开了口,主动提起故人。
  “我不会放弃寻找茵茵的。”
  榕榕心口一提,心道,你还是放弃吧,这样,茵茵才有更广袤的天际可以翱翔,即便我欠你一个人情,但也不会出卖妹妹。
  **
  为阮茵茵起坟的事被贺斐之拦了下来,季昶也没再坚持,太后那边更不会过多去关注不重要的人事物,日出日落,潮起潮落,此事也渐渐被人遗忘,徒留有心人记在心中。
  除夕将至,皇城内热闹欢腾,各家各户都在采买年货。
  贺府一如既往的冷清,除了新购置的盆景,再无其他新奇之处。
  除夕前夕,官员们迎来十日的长假,各大府邸互送拜帖,走亲访友,喜气洋洋。
  除夕当日,赵管家将全府的灯笼换新,又给府中人分发了红包,说是主子赏的。
  仆人们站在客房前行礼,说着吉祥话。
  贺斐之面色不见欣喜,依旧躺在阮茵茵的房里,望着棚顶上她未摘走的贝壳风铃。
  华灯初上,邻里府中的烟囱飘出袅袅炊烟,家眷们欢欢喜喜吃起年夜饭,赵管家将饭菜端进客房,道了句“万福金安”,摇着头退了出去。
  夜色渐浓,屋里没有燃灯,贺斐之侧躺朝里,腰上搭着一条锦被,没有去碰桌上的吃食,就那么浑浑噩噩的睡了醒,醒了又睡。
  “砰”的一声巨响,窗前明瓦上映出烟火的光亮,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贺斐之睁开眼,联想到山寨被炸开的枯井,浑身冷颤。
  初一朝会,诸国使臣齐聚大周朝宫城,大周各地的诸侯也相继回朝贺礼,贺斐之作为内卫总督,没理由缺席。
  朝会由五军营的大型操练开场,可谓震撼人心,引得鞑靼等来使啧啧赞许。
  贺斐之依旧没多少表情,甚至在朝宴上,面对使臣们的敬酒,也提不起兴致,但他越是冷面冷情,对使臣们就越具震慑力。
  连太后都暗叹贺斐之这几年练就的强大气场,不苟言笑又宠辱不惊。
  初二各国使臣辞别,诸侯们还要陪少帝和太后过一次所谓的家宴。
  酒过三巡,外卫都司的一名将领主动登台献技,表演刀法,引得台下抚掌不断。
  将领收势时,将钢刀入鞘,颇为挑衅地看向忠勇侯府的桌席,特指忠勇侯府出一人切磋刀法。
  臣子们窃窃私语,才知此人是繁义侯府的世子爷。众所周知,繁义侯府和忠勇侯府在先帝那一辈结下梁子,算是世仇,两大门阀的子弟水火不容,一见面就要比试。
  忠勇侯吹吹胡子,扭头看向自家世子,“你上?”
  世子对世子,理所当然。
  秦砚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笑道:“儿子靠的是脑子,可打不过这一身腱子肉的莽夫。”
  少帝最爱热闹,拍手叫好,当即钦点忠勇侯上场。
  众人憋笑,忠勇侯年轻时虽勇武,如今已年过半百,哪里敌得过正值壮年的繁义侯世子啊。
  秦砚笑笑,大喇喇地走到对面的贺斐之那桌,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向繁义侯世子介绍道:“三大营总督贺斐之,忠勇侯府的表公子,由他出战,繁义侯世子可会畏惧?”
  明显的激将,但还真戳中了对方争强好胜的死穴,“切磋而已,何谈畏惧,既如此,那就请贺大都督赐教!”
  “甚好,甚好。”奸计得逞,秦砚松开看向自己的贺斐之,笑着摸了摸鼻尖,“叫你一声表哥,挽我一次脸面,你不亏。”
  太后也适时地附和道:“是啊,哀家许久不曾观摩大都督的身手,都快忘了大都督武艺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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