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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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响起起哄声,贺斐之放下酒盏,倒是没有推拒,只是在越过秦砚时,不轻不重地踩着他的锦靴而过。
  擂台设置在大殿之外,漫天飞雪下,繁义侯世子解开衣衫,赤着膀子登上高台,亮出大块的肱二头肌和腹肌。
  贺斐之没那么招摇,接过盛远呈上的陌刀走向擂台中心。
  比试刀法的方式千百种,繁义侯世子礼貌问道:“由贺大都督选择对弈的方式吧。”
  贺斐之也没客气地谦让,将陌刀插在两人之间,“一炷香的时长,看刀最后落在了谁的手里。”
  这倒新鲜,勾起了众人的兴致,连阴郁数日的季昶也认真看了过来。
  繁义侯世子没有异议,由少帝亲自燃香,做了判官。
  第一缕青烟燃起时,繁义侯世子动了,大步靠近陌刀,伸手去握刀柄。
  而比他更快的,是贺斐之的身形,瞬移至陌刀前,单脚一震,直将陌刀向上震起,牢牢握在掌心。
  见状,繁义侯世子挥拳去抢,贺斐之反手背刀,敏捷避开。
  繁义侯世子猛力去抢,招招凶狠,可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碰不得贺斐之一点半点。
  陌刀很长,却如一根木筷,被贺斐之转在指尖、掌根。
  翻转、螺旋、闪隐闪现,招式变幻莫测,但凡贺斐之有一点儿恶意,繁义侯世子那光溜溜的膀子就会布满刀痕。
  这些招式看似花哨,实则暗藏攻击性。
  众人无不惊叹,在刀法上,繁义侯世子已是高手中的翘楚,贺斐之却已经做到了人刀合一、炉火纯青的境地。
  线香快要燃尽时,贺斐之故意漏出破绽,引得繁义侯世子扑前扑后。众人惊叹,贺斐之看似在躲,实则是在牵着繁义侯世子的鼻子走。
  最后一缕烟消散,繁义侯世子扶住擂台的柱子喘息不止,黝黑的皮肤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贺斐之依然站在擂台中心,几乎没有转移过位置,在繁义侯世子转身抱拳时,道了声“承认”,旋即将陌刀掷出擂台,穿入盛远腰间的刀鞘。
  众人震惊,连繁义侯世子也瞪大牛眼,感慨人外有人。
  “不愧是三大营总督,晚辈甘拜下风。”
  他的自称,已说明了一切。
  贺斐之虚虚抱拳,转身步下擂台,越过同样震惊的太后时,狭眸微斜,那目光,像是在睥睨一个爱耍心机的小人。
  太后闭眼调息,不打算在年节与人置气。
  背着众人,少帝抱着奶狗跑向贺斐之,小声道:“大都督,你刚在掌根转刀的招式好生威风,何时能交给朕?”
  贺斐之掏出锦帕擦拭手指,“陛下,刀是用来防御和进击的,不是用来显摆的。”
  少帝扁嘴,“嗯。”
  “陛下不用急,火候到时,自然熟能生巧。”
  “朕受教了。”
  宫宴结束后,贺斐之与忠勇侯父子同乘一车去了一趟侯府拜年。
  如今,除了忠勇侯府,他也无其余可走动的亲人了。
  午夜,漫天烟火璀璨斑斓,秦砚送贺斐之回府的路上,聊了许多,不知不觉就聊到了韩绮,“韩绮对容安县主确实很体贴,那会儿容安县主在大理寺查沈骋的案子时,我就有发现,没想到他们一同消失了。”
  消失了,宛如墨空的烟火,在一些人的心中留下了绚烂。
  秦砚倚在车窗前,望着墨空,“韩绮说,他有机会想去看看日照金山,我还合计有机会与他结伴同行,可惜,世事难料。”
  日照金山,贺斐之并未亲眼见过,却读到过相关的描述,能够想像那景致的壮丽,茵茵应该会很喜欢。
  她喜欢一切璀璨的事物,包括景观。
  想起阮茵茵,贺斐之又觉心里空落落的,怎么也提不起气力。
  派出去寻找的影卫还未归,监视宁府的影卫也未发现异常,他的茵茵真的人间蒸发了......
  第45章
  ◎相思疾(三更)◎
  初一吃饺子, 新年交好运。初一吃年糕,发财又高升。
  僻静的农家茅舍中,阮茵茵包好牛肉饺子, 下入锅中。
  一旁换回女装打扮的韩绮正在蒸制富贵年糕。
  香云纱裙、松石钗,摇身一变成了秾丽如夹竹桃的美娇娘。
  韩绮是婉娩中透着妩媚的长相,男装很好的遮掩了她的媚,女装之下, 柔娆毕显。
  阮茵茵则一袭青玉立领袄裙, 领口和袖口以羊绒滚边, 衬得肌肤奶白、脸蛋巴掌大。如瀑的乌发被韩绮半绾成髻,固定在发顶, 缀以钑镂珠花, 娇美不失灵动。
  如花似玉的姐妹相视一笑, 往事成了云烟。
  这一路, 所有的路线和境况, 都与事先预计的相差无几,在引燃枯井时,她们快步下了山路,乘上心腹备好的马匹一路狂奔, 如今正在辽东的一座村子里。
  这是韩绮在入仕前与养父母住过的隔壁村子,无人认识她们,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她们珍惜今朝,踏实度日。
  “姐,你的蘸料里掺不掺辣油?”
  “少放一点吧,最近想吃清淡的。”
  “哦。”
  韩绮拉着阮茵茵走出灶房, 往她鼓鼓的钱袋里塞了一个红包, “压岁钱。”
  阮茵茵笑弯一双眼, 掏出早已备好的钑花香囊,系在她的裙带上,“投桃报李。”
  韩绮莞尔,掐住妹妹的脸蛋,告诉自己,姊妹是要娇养的,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茵茵和姐姐。好在自己积蓄丰厚,人又适合经商,等在镇上盘下店面,她就着手发家致富,正好妹妹是个小江湖,还能帮她打下手。
  正所谓姐妹齐心,盆满钵满。
  **
  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韩绮非要给阮茵茵嘴里塞一口年糕,“年年高,发大财,快吃下。”
  阮茵茵吃的肚皮撑撑,勉强咽下,“照姐姐这般投喂,我会变圆的。”
  韩绮可是风月的浪子,闻言特意将阮茵茵提溜起来面对自己,伸手往她腰上探,双手一掐箍在掌心,“啧,不盈一握,离圆乎还早呢。”
  说着,又在妹妹腰上摩/挲起来。
  阮茵茵痒肉敏感,一碰就破功,倒在床上扭动起来,发生银铃的笑声。
  韩绮暗叹妹妹生了一副好身段,很怕养久了,会舍不得送她出嫁。不过凡事讲究缘,缘分到了,顺其自然,没必要透支焦郁。
  夜里,姐妹二人躺在一张床上,别看茅舍简陋,但内饰一应俱全,连木床都是黑酸枝的。
  “姐,隔壁家的婶婶是独居吗?”
  “听说有个逆子,不常回来,回来就张嘴要钱。”
  阮茵茵枕着一只手臂,面朝韩绮,“那真的是逆子。初三我想做菜包饭,叫上隔壁的婶婶一起吧。”
  还是孤女时,她时常受到镇上的老人照拂,如今能帮衬一下老人,也是行善。
  “好啊,但菜包饭里,得加铜钱。”
  “啊?”
  “寓意日进斗金。”
  二姐是钻钱眼子里了,阮茵茵努努鼻子,默许了这种做法,大过年的开怀就好。
  沉沉夜色,韩绮为妹妹拉好被子,开始同她计划想要盘下一家门店的事宜,“我有妆品上的门路,咱们先开一家胭脂铺试试。”
  “好。”
  “你做老板娘。”
  阮茵茵也是个财迷,一听能做老板娘,乐开了花,“好呀,跟着二姐吃香喝辣,还能做女掌柜,真不错。”
  韩绮欣然,揉了揉她的头,她不会让姊妹觉得自己做错了选择,人脉、财力、经验,她统统拥有,不输任何人。
  “茵茵,你想阿姐吗?”
  “想。“”””
  “还想谁?”
  “季前辈。”
  一个短暂的相处了几日的老人,在阮茵茵心里留下了丝丝暖意。
  “还有呢?”
  阮茵茵眼前闪过贺斐之或是矜冷或是温柔的模样,她翻身趴在床上,歪头看向纸糊的窗,“其他的人,都不会让我那么惦念了。”
  “姐姐呢,除了阿姐,可还有其他惦念的人?”
  韩绮默然,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起大理寺烛灯前的那抹朗阔身影,时而玩世不恭,时而正气凛然,散漫又严谨,很是矛盾的一个男子。
  “有啊,我很想念昔日那些红颜知己。”
  阮茵茵闷闷地笑了,点点感慨。
  翌日一早,阮茵茵像曾经的无数个白昼那般,背上篓筐去往山上采野菜,顺便割些草药回来。
  与梅许相处的时日里,她学到了不少真本事,虽达不到郎中的水准,也能适时地治病救人。想起梅许,她多少有些愧疚,也不知段崇显那边找到那女子了么,又将那女子的音尘告知给梅许了么。
  当梅许收到昔日青梅音尘的时候,已是初九那日,年味犹在,但游子已踏上了继续求学的路,外乡来探亲的人也相继归家,皇城不再那么热闹,不过繁华犹在。
  音尘是榕榕差人送到梅许手上的,说是三大营的总督帮忙寻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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